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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很轻易的记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墨钦像是着魔般的握着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的金色的怀表,面对着深夜空茫一片的街道,十指相扣放在胸前,闭眼虔诚的祈祷着,头垂在合紧的手上,似乎极度的沉重,沉重到他怎么也抬不起来的地步:“我知道我是个犯了罪的人,我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我已经不奢求救赎了。但我希望您能把他还给我。如果他回来,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愿意跟他走,无论哪里,无论贫穷富贵。。。。。。。”他一直喃喃的念着,眼泪没法停止的外涌,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
他不是信神佛的人。或许这只是一种精神寄托。但至少能让他现在的心情能好过一点。
没支撑多久,虚软加上醉酒的身体像是终于支撑不住般的倒在雪地里,半边脸埋在冰冷的雪里,墨钦眨了下覆满雪花的长睫,失神的喃喃着:“图宸,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根本就不能实现,根本就不能实现,你这个混蛋!
晶莹而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缓缓溢流而出,灼人心扉。泪一滴一滴融进雪里,却又迅速消失不见。
脑中像是电影场景般的掠过这十年发生的事,任何一个温馨相处的片段,甚至每一次挺身而出的维护,和宸每一个低头,扬眉的惯性动作。每一件细小的,零碎的记忆片段,充斥着他的脑袋。
宸,我不会那么任性了,为什么不回来?我们不吵架了吧!我不和你吵了!墨钦握着图宸重逢没多久给他的那把匕首,怔怔看着,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动,墨钦把眼睛微微拉开了一条缝,有个身影模模糊糊的在他眼前晃动,他朝那人伸出手:“宸,是你吗?”
那个人将他轻拉起来:“上帝,可怜的孩子!”那人把他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部,他隐约听到那个人在他耳畔低喃着念着:
“愿主宽恕你所犯下的罪行!”
墨钦晃动的视野中出现的是白发和一张似曾相识的爬满皱纹的脸,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祥和而安宁的目光。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仍躺在深夜空茫的街道上,身下是冰冷彻骨的雪,金色的怀表不见了,那个影像也不见了。
就像是一场幻觉,一场从头至尾都不真实的幻觉,
清晨
阳光刺眼,他从来不知道,他讨厌阳光。
半坐在地上的人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点,又仿佛是承受不了这种烧灼眼球的刺痛又将眼闭上。而后迟缓的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手脚太久没活动变得冰冷麻木,他踢开脚边散落一地的啤酒瓶,探过身子将窗帘拉上。
回复黑暗的房间,让他略微安心。又行动迟缓的坐回原位。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帘缝隙透出一点光,忽明忽暗,像一缕游魂。浑浑噩噩的撕扯着人的灵魂。
冷汗顺着墨钦的面颊流到下巴,而后滴落,他双目无焦的望着那一丝光,无意识的低喃:“图。。。宸。。。。。。”
他不知道这是从伦敦回来的第几天,甚至连怎么从伦敦回来的都记不清了。他只知道,他从英国回来,得到验证结果,DNA名单上并没有图宸,但只要一想到那些被炸得尸骨无存根本检测不出DNA的人。他什么都不敢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扔到这个角落里,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如果这是场噩梦,他希望醒来可以看见原先的一切,什么都没变,那个男人还睁着他犀利迫人的黑眸看着他,然后揉乱他的头发,或者捏着他的脸,或严厉或温淡的叫他:扬扬!
墨钦晃晃身边的酒瓶,摇了两下,空的,再拿起一个,这次里面有,正要对着唇直灌下去,一盆冰冷至极的水霍然从头顶直接浇下。墨钦感觉全身一个激灵,视野里的男人逆着光,冷冷的拎着水桶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他恍然有一种宸站在他面前的错觉。
“清醒点没有?”路莫问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极其强劲的穿透力!
但墨钦还是维持着那副姿势,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路莫问半蹲□,看着墨钦空洞的眼神,难得的有种无力感,他没怎么安慰过人,但面对这个昔日的敌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莫问看着依旧维持不动缓缓闭上眼,仿佛已经失去一切希望的男人,忽然很富有深意的说了句: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墨钦的眼睛微微开了一条缝,看到的却是从窗隙透出的一丝微弱的,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