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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便在眼前,子文的心忍不住越跳越急:“阿吾……”
陡然间,面前金光闪过,鼻侧耳后肩窝手肘这些所在连着微微一痛,立时周身都麻了。丁一退开一步,指间三根金针闪着微光:“我说过,你不吃,我自有法子让你吃。”
他在子文头顶的小包裹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个细长壶嘴的药壶出来,将火上热着的药倾入壶中,又取出两块软木,将子文的嘴撑得大开,一手摩挲他咽喉,一手便将那满满一壶药毫不留情地灌进了子文的肚子。
他直起身,手中托着那个让子文恨不得砸碎了的药壶,微笑道:“今日且无人旁观,下次施帅再不乖乖吃药,我便将你的亲兵都叫进来看着,看他家大帅如何被灌得眼中有泪,面色通红。”
子文几时受过这般窝囊气,偏偏周身酸麻,要抬起一只手都是难能,只恨得牙根发痒。
丁一笑道:“施帅好生歇息,这种金针刺穴起效不长久,身上酸麻过片刻即解,不消忧心。”
他的笑容如此温柔,口角含笑,眼中神采莹然,子文的一肚子气忽然全跑到不晓得哪里去了。
阿吾……他的阿吾,如今,变得这样好看。便是有那条疤,依旧这样好看。明
65、阿吾 。。。
明便是原来那个阿吾,究竟,是甚么变了?
一直以来,百般寻不到他的踪迹,心中不是不绝望的,只道他远去异域,从此不履中土,便如死了一般,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出现。如今,却看到他还活着,活得这般肆意妄为,这样自由自在,而且,就在他的眼前。
子文的心微微有些发痛,当年那个干净柔软,善良退缩的阿吾,在脱却他保护的这段日子里,不晓得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丁一,丁一,子文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有伶仃一人的意思,亦有丁者一人的意思,看目前的情势,只怕还是后者居多。这便是在向世人宣告,此刻他已是个不折不扣的成人,再不需依靠任何人而活。
只是阿吾舍得下他,他却没法子忘记阿吾。这个曾经怯生生跟在他脚边的孩子,不知何时,已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成了参天大树,周遭绿草如茵,花开满地。以前,他只是茫然地,孩子似的霸着这份温暖安详,从不知究竟为甚么,也不觉得有多么珍贵,一旦失去,才明白,他苦苦寻觅的那一份现世安稳,其实便曾经在他的身边。
恍惚间,身上的酸麻感已消失了,他却没有动,只低声道:“我怀中有个香囊,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掉了。”
丁一一怔。
“那是阿吾送我的香囊。上面有他亲手绣的字,里头装着的,是他亲手为我调配的香药。如今,我还能握在手里的,大概只有这些了,那个活生生会走会动会说会笑的阿吾,却只肯立在远处,对我不理不睬。”
丁一默然半晌,答道:“过去的便过去了罢,若要重新回头,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子文只觉鼻端一阵发酸:“为甚么不能?我已知错了。小郡主……我从不曾碰过一指,又将她真正的夫君和孩儿,与她葬在了一处。我为她斋戒了整整三年,一月六次法事,每日念经祈福,祈求佛祖保佑她来世平安顺遂,一生幸福。便是我亲生爹爹,我也不曾做到这一步。我便对不起她,有这三年,还不够弥补么?有甚么仇怨,还不能放下么?我是犯了错,你便要我为了过去的错误,背一辈子的罪责,总也不肯原谅么?”
丁一将脸转去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低声道:“背负罪责的不是你,而是你放弃小郡主,转而拥抱的那个人。”
子文用力支撑起半个身子,合身向丁一扑了过去,丁一慌忙两手接住,却被他的右手牢牢扣在了腰间。
子文将脸整个埋入丁一的胸口,低声道:“便有天大罪责,我来背。阴间多少惩治,我来受。来世多少苦楚,我来担。阿吾……回来罢……只要你回来,哪怕立时死了,
65、阿吾 。。。
魂飞魄散,我也甘愿。”
丁一一动不动,胸中一颗心却跳得如同急鼓,子文单臂死死抱住他,似乎要将两个人合在一处,永生永世也不分开。
便在一片静谧中,丁一伸出手轻轻摩挲子文的长发,温暖的手指轻轻梳过发间,将凌乱的长发一一理顺,手指滑到颈项处,一枚细细的金针便刺入了子文后颈。
子文无力地倒了下去,丁一扶住他放回草铺上躺好,望着子文眼中隐约的泪光,他扭转头轻声道:“你身上的毒,还不曾解,不可这般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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