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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瞪大了眼睛,痴痴地望着堇枫的眼睛。急切的目光描摹着堇枫脸庞的轮廓,苍老的头发,深邃的眼睛,眼角的细纹,脸颊的伤疤,微微翘起的唇角。
堇枫的眼瞳宛如一泓幽静的湖,没有了清亮的活力,也没有年少轻狂的不羁,只是很安静的沉寂着,眼瞳中流转的光像是缓慢沉入湖底的金色枯叶,闪烁着安宁的神采。
眼泪不由自主的倾泻而出,像是一道华美沉溺的盛宴,顺着不同的轨迹,滑过脸庞。
人忽然就这样开始缓缓的变老。
『拾伍』
台前,歌舞伶人们优雅的舞蹈着,彩袖翩跹,流光飞舞。
幕后,木风,青镯二位,一人抚筝,一人怀抱琵琶,飞花碎玉般,音色和谐的主导着演出。
他们是这场舞蹈真正的灵魂。
一曲完结,舞女们纷纷退下。
而堇枫和念奴依旧在默默的弹奏着。十几年前,至少,是八年前,堇枫身边的人,是花杞,是吹笛的花杞。可是现在,身边抚弄琵琶的念奴,就将会是堇枫的新娘了。
世事多变。
伶人们都退下了,庭内的贵人们也开始了对话,堇枫于是试图将琴声渐渐放缓,变轻,让人听起来悦耳又不感到烦闷。
“老朽一直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这次皇上请老朽出山,老朽真是惭愧的很啊。”
“先生不要这么说,若是没有您出谋划策,朕怎能支撑到现在。还有,既然已经决定再度重返朝堂,就不要自称‘老朽’了。”
“微臣明白。”
“可叹我大唐江山竟然经历了这样残酷的荼毒,若要恢复,怕是还需经历很久啊。”皇上饮完一杯酒,神情颓唐的放下酒杯,杯子触碰几案的闷响声仿佛像磕在了君臣二人的心坎儿上。
“皇上切莫担心,任重道远,不可松懈才是最重要的。遥想当年,马嵬坡兵变,玄宗皇帝将重整河山的使命托付给先帝,先帝不也是感到困难重重,但最后还是经过努力,收复了大量失地吗”李泌这样安慰着皇上。
“是啊。”皇上的龙颜稍稍放松了些,带了一丝浅笑:“朕还记得,当年朕还只是个广平王,和兄长建宁王一起,劝谏先帝即位于灵武啊。”
“建宁王真是了不得,记得当年杨氏一族独掌大权,玄宗皇帝被杨氏姊妹还有沉壁坊的伶人们迷惑,王爷却有胆有识,斩杀沉壁坊主不说,并且将祸端嫁祸于杨贵妃,令二者自相残杀,解决了一块扎根在皇宫内的绊脚石。马嵬坡之变也跟随先帝图谋筹划。”
皇上的脸色却显得阴郁:“只可惜兄长被奸人所害。”
“先帝虽然因为宦官和张后混淆了视听,赐死王爷,但事后还是后悔的。现在天下大定,建宁王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吧。”李泌见皇上心情不好,赶忙补充道。
君臣二人只顾着彼此间的畅叙,却没发现,琴声,早已经消失了……
『拾陆』
天大的讽刺。
堇枫听不懂庭内的君臣说的乱七八糟的,也根本不认识什么建宁王。他只了解,自己当年完全认错了那支箭的主人。
芙蓉面具下面盖住的那张脸,看不见任何变化。
处心积虑的,想要铲除祸乱宫廷的杨氏姊妹,却不曾想,自己也被局外人当做了其中的一员了。
记忆中的碎片在那一瞬间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面伤痕累累,裂痕交错的镜面。
堇枫当然记得,花杞不止一次的告诫:皇上真的爱着杨妃。杨妃也真的把皇上当做丈夫。
每一次,堇枫都是对所谓纯真的花杞嗤之以鼻吧。
那么这么些年堇枫究竟是做了什么。
胸前的玉龙头忽然硌得堇枫喘不过气。
「你……是唯一,懂我的。」
不,堇枫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花杞,从来没有了解过。
花杞早已经悠悠然的看透一切,不像堇枫这般
——爱恨贪恋皆痴狂。
堇枫直到刚才,才真正明白花杞的嘱托
——沉壁坊,去留随意。
堇枫真的感觉到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一厢情愿。如若当年不到蜀中,决然地离去……
没有如若。
人生是不存在假设的。
原来在强烈的欲望和追求背后,掩藏着,支撑着的动力,全都是不存在的虚无。
人生如梦,落下的不过是,岁月荒唐。
堇枫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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