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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情跌跌撞撞跑进来。
“阿爹。”
水晶玻璃一样的黑眼珠澄清明亮,夏风一样软。
柳抱青说。
“惜情,出去玩,让阿爹和叔叔说会儿话。”
惜情……
当年柳抱青给长子取这麽个名字,老丈人不便发作,温裁嗤之以鼻。
“花街柳巷的花牌名?”
柳抱青悠悠然。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到无花空折枝。有缘需尽缘,有情方惜情,不负人世一遭也。”
温裁又怒他无状。
如今柳惜情嘻嘻一笑,爬到阿爹榻上挖了他那柄黑匕首出来,又笃笃笃的跑开了。
秦情看著那把希声铁铸的短剑被小肥手招摇著,就像看到当年他阿爹松松垮垮的那些剑法。
原来已经那麽多年。
“我为你免了这病痛,可好?”
他微微扬起右掌,说道。
柳抱青闭上眼睛。
等了很久,掌力却没有落下来。
柳抱青睁开眼睛,身上几处大穴被下了延命的银针,人已走远。
他看了看,一根一根拔下来。
最後是含笑而死。
两人初遇时柳抱青笑言:我们这五个字,倒有四个是一样的。一个青字,柳得其色,秦得其音,情为其心。
抱青者,怀质抱青,独无匹兮。
秦情数年後死。柳惜情状元及第,官至太子少保、内阁首辅,娇妻贤子,从此柳家在西蜀绵延二百余年。
四代以後弃官从商,皆奉柳抱青昔日之语,惜花惜时,及时行乐也。
至柳署理家产败尽,柳西楼终身未娶,一门断绝。
☆、'外传番外' 抱月 之 镜湖
镜子一样的湖。
“这是什麽地方?”
“我家。”
柳抱青在破砖烂瓦里穿梭,横竖认不出该是什麽样的人家。
富贵的瓦当,焦黑的墙面上却还留著浓血泼上去的痕迹,围绕著某块宅地,竟还有那样不知用什麽制成的染料画成的图腾。
“你们究竟是什麽人家?什麽人下这样的狠手??”
秦情只管咬了纱布包扎臂上的伤痕,沈默。
***
那时他们还只是逃伴,柳抱青什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其实秦情也不知道。
多年以後他重回故地,顶著剿匪的名头审了十几户人家,才知道无非是怀璧其罪,任老爷得了块希世珍宝,有江湖人下了杀手。
据说当时火光冲天,任家人丁单薄,具是受刑而死。
“不要命了,到死也不说。”
有老人哆嗦的答道。
“都是死物,为什麽那麽想不开呢?”
老人想不透,柳抱青也不会知道,当时并不是他们不肯说,是确实不知道。
是任老爷的外室偷了那个珍宝,从小镇逃开。
她做了任老爷几年的外室,生了儿子任情也不得扶正,这才赌气离开,却不想反而保住了任家最後的血脉。
这时柳抱青也只是坐在瓦砾里想著怎麽回事,想的脑袋也痛了,只想想出一点点──秦情到底喜不喜欢这里,他死在这里好不好?
***
另一处,秦情也是在想,他到那里去干什麽呢?有什麽阴谋?
“宫主。”
慈石丹砂具站在陛下。
这位新任极乐宫宫主多疑刻薄,比前任姜宫主更难琢磨。
秦情就在座上想著,想了多年的时光。
☆、'外传番外' 花千树
东风夜放花千树。
小小人站在树下,看月中一个仙影,风姿曼妙,由远处落在荷塘边上。
“你是不是仙人?”
小人睁大眼睛努力看。
他已很渴睡,只是他现在已舍不得去睡。
他亲眼见满天烟花霏靡,那人的身影却将炮声都压过了。四散的花火如在静夜中开放,尊贵从容。
那人笑,定定的想了一会儿。
“不是。”
小人奇异。
“你骗我?那些胡子老道耍些戏法,便说自己是仙人。你会飞,却说自己不是神仙?”
那人衣袂翻飞,清越的笑声宛如铃音。
“神仙有什麽好,你想见他?”
小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