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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师侄抱剑行礼,跟在赵掌门身后离开,果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玄冲子关上门坐回原位,解释道:“别急,清者自清。一个时辰以后众人就要在这里集合,把事情说明白。”
季舒流用一只手臂垫住额头趴在旁边的小几上休息片刻,小声问道:“钱先生和曲泽现在如何,没出什么事吧?”他对玄冲子比对赵掌门熟悉不少,单独面对玄冲子时终于敢流露出对曲泽的担忧。
“放心,他们都很好,比你好得多。”玄冲子歉然,“你的事怪我考虑不周。前天上午我们商讨人选的时候,何道原、何道宪一直请缨,还质疑我们选中的人跟秦二门主都有交情,有包庇之嫌。最后我迫于无奈选中了他们两个,顾忌他们对尺素门颇有成见,而你和尺素门干系最浅,就让他们负责问你,没想到我还是料错了。”
季舒流顿时庆幸:“他们对我都这么凶了,要是钱先生和曲泽落到他们手里岂不是凶多吉少?多亏道长考虑周到。”
玄冲子深深看季舒流一眼,叮嘱道:“等一下众人就要对质,为免有人露出破绽恼羞成怒,你切记尽量站在我附近。”
“这么说——你们发现真凶的线索了?”季舒流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口型可见。
“我放任他们委屈秦二门主,不是自乱阵脚,而是引蛇出洞。现在虽然蛇还没露面,却已经能嗅出它的味道。”
“明白。”季舒流食欲大增,转而瞧瞧旁边小几上剩下的半碗开水泡米饭,“这里有没有咸菜之类的?”玄冲子居然真的找出两碟酱瓜,季舒流便泡了一点在饭里,把剩下的半碗米饭也吃干净,然后站起来略微活动一下筋骨。
玄冲子换上闲聊的语气道:“季女侠说,你终于过问了令尊生前的形貌。”
季舒流一呆:“我爹究竟长什么样?”
“你爹身量高大,腰背笔挺,面貌刚毅,眼睛鼻子跟季女侠很像。”玄冲子露出怀念的神色,“他比我年长十岁,但是生前一直与我平辈论交,教过我不少江湖上的东西。当年白道上的举动经常由他领头,一旦有急迫之事需要当机立断,他决不推诿,无论决定是对是错,都由他自己承担。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这世上明哲保身的人太多,闯出名头以后还敢挑头的人却太少。”
季舒流站在旁边默默听着,凝视地面不语。玄冲子补充道:“你父母的故居虽然已经被烧毁大半,但是残迹尚存,你有空应该去看看。”
从前季萍曾无数次提议过,季舒流却始终没有回应。但是这一次,他抬起头郑重朝玄冲子抱拳:“等醉日堡事了,我一定去。”
※
不久众人开始在院中聚集,赵掌门、裴用国等人陆续出现,最后高毅和其他四名高手把秦颂风也带到此处,只有钱睿和曲泽没现身。
季舒流披着一件厚外袍站在玄冲子身后,盯着两天没见的秦颂风使劲看。秦颂风仍然行动自由未遭捆绑,只是被高毅等五人团团围住,他脸色发白眼神微暗,似乎这几天都没睡好,虽然举止仍旧沉毅冷静,却还是看得季舒流很想抱他一抱。
裴用国站在人群中间解释:今日就要给秦颂风是否清白下一个定论。现在所有相关之人的说法都已经被记录完整,需要秦颂风最后把前天的行踪陈说一遍,再与其他人的说法互相对照印证。
他身旁的赵掌门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字迹凌乱的纸张,想必正是那些记录。
在场多数人的目光都盯到秦颂风身上,秦颂风泰然自若,朗声道:“前天我卯时起床,先绕着住处附近跑了几圈……”他讲得很琐碎,尤其强调了有人能证明的细节。他一边说,赵掌门也一边宣读为他作证之人的说法,一一相符,并无破绽。
待他说完,裴用国抢先总结道:“赵掌门遇袭于巳正前后,可惜此时唯有钱先生见过秦二门主,季小公子却熟睡未醒,不知他去向。钱先生虽高风亮节,毕竟身为尺素门弟子,不可尽信。”
季舒流恍然大悟,原来怀疑秦颂风的竟然是裴用国本人,逼供季舒流的书僮自然也是庄主亲自指使。
裴用国资财雄厚,在醉日堡的仇家中间尤其有威望,有他带头,难怪秦颂风的嫌疑明明不重,却要被大张旗鼓地当众质问。
幸而秦颂风多年闯出的好名声毕竟不虚,相信他清白的也大有人在。赵掌门从手里抽出一张纸,不慌不忙地说道:“但是灵蛇帮吕少侠早上拜访过秦二门主,离开前还告诉过他,稍后就要来找我切磋一番。吕少侠年轻有为武功不凡,是我良助,如果秦二门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