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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赣州知府何玉雕因毒害亲王、贪赃枉法等诸项重罪入狱。嘉佑帝悯于百姓受灾,特调集赈灾粮草数十万担,赦免赣州三年赋税、两年徭役,所有乱民愿降者既往不咎,依旧为乱者杀无赦。”
官府发出的诏令还没有贴满赣州各地的城墙,驻守在前线的军队未动寸兵就不断接到有贫民来降。
正如晋王韩景所言,赣州作乱的大多数贫民所求不过温饱,志在千里江山、高官厚禄者的寥寥无几。管你是谁的弟子、哪位神仙的转世,“活着”才是整个暴动的核心。
连续十余天,贝县陆续接受的乱民已有上万人,一开始还是夜里三三两两偷跑来的,几天后就变成了整支整支部队投城。僵持了近三个月的拉锯战,马上就要落下帷幕。
虽然天气依旧是热得人头晕眼花,但好歹形势可喜,想想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离开这“火炉子”,军中士气振作不少。
“高将军,城外又有乱民来降!”
军帐里的温度丝毫不比外面低,没了丝丝小风甚至还要更加闷热。前来汇报的副将赤身穿着盔甲,脸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湿漉漉的头发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
高拱用湿乎乎的汗巾擦着脖子,闷声问:“这是第几波了?”
副将撕开黏在身上的皮革,抖抖护甲,态度恭敬:“回将军,前前后后已经差不多有几十波了,光是昨天晚上就有百余人。”
“这么算来,那些个乱民也散的差不多了!”高拱双手撑住竹椅,猛一起身紧贴在椅背上的皮肉被扯得生疼:“剩下的就是彻底不想好好过日子的人,再等下去也没意义。”
副将把手伸到脖子下面,龇出一口白牙,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高拱点点头,高声道:“副将听令!今夜召集将士,准备杀入乱民老窝!”
单膝着地,副将声音洪亮:“是!”
何玉雕入狱,何府的老老少少监禁的监禁、驱逐的驱逐,失去生活来源的门客们赶忙收拾起包袱一夜间溜了个干净,偌大的家族转眼只有空壳,原本熙熙嚷嚷的府邸还剩下的就唯有这满地苍凉。
皖紫霄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调笑道:“区区几个人就住了这么大的院子,真是比在王府的时候还要奢侈。”
陪着他靠在窗台,韩景捏捏捡捡半天,选出个最软的蜜桃,慢慢剥皮:“这算什么奢侈?将来整个皇宫还不是我们几个人住。”
先是前方捷报频传,而后高温许久的培良竟迎来了溽暑的首次降温,皖紫霄的心情甚佳,竟然主动地勾住韩景的腰带,狭长的眼睛向上微扬,嘴角翘着半分,神情魅惑引得对面男人欲**火焚身。若应景儿的配上一句“我热”,晋王爷只怕当时就把那恶性点火的磨人家伙扛到床上“办正事”了。来不及再多想,皖紫霄的手已经环上了他的腰,声音不带刻薄嘲弄,简单的疑问语却怎么听怎么魅惑:“那是几个人呀!不妨说来听听……”
韩景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晃神,早构思好的答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怕他生气,怕他想不开,却又不愿再骗他。
瞅见韩景脸上的纠结,皖紫霄便猜到了答案,松开手,妖异婉媚不再,轻描淡写口气不带一点儿感情:“你想着、念着总是他,又为什么要花心思来骗我?王爷,人活着不能太贪心,否则什么也得不到。”
眼看着人转身准备离开,韩景放下蜜桃,来不及擦干净手上的汁水,紧紧抓住皖紫霄的手腕,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好容易憋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句:“我没骗你!”
皖紫霄勾起嘴角,又恢复成了那副刻薄模样,目光灼灼:“是啊!王爷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喜欢’!的确是我自己想多了,误会了王爷!紫霄在这里给王爷陪个不是!”
顾不上许多,韩景强行拉皖紫霄入怀,脑子乱哄哄地不知道怎么解释:“又说什么混账话……怎么会没有你……哪里会没有你……紫霄,说过要护你一世安好的!”
任由他抱着,皖紫霄冷声反驳:“若是没有你,我这一生指不定会更好。”
不愿将情况搞得更糟,韩景只能顺着怀里人的意思,勉强笑道:“你过得再好,那我不也得看着才放心呀!紫霄,以后换我护着你……”
皖紫霄身体明显一僵,声音发虚:“我皖紫霄从来不用别人护着……”
就算不看,韩景也知道皖紫霄此刻定是红着眼眶却使劲睁大眼睛不让一滴眼泪流下,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难过,带点孩子气……
韩景极尽温柔地拍着皖紫霄的后背:“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