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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好有如明月的容颜,愣愣张着嘴像离了水的鱼儿般难受地喘着粗气,一颗肉做的心早早被焦灼得缩成火炭,五内俱焚的痛化作梗咽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犹自倔强得不愿落下。
真真应了那句话——眼前金玉满堂,心底相思成灰。
一片真情转眼堕入冰渊连个响都砸不出来,好容易打动的冰封情感又将回复到过去的铁石心肠,只要他说上一个不字。可,放下过去,抛弃心结,原谅那个冰冷的家族无情的血亲么?沉淀在血脉里伴随他几千年之久的桎梏一如要人命的绝症,越堆越高越积越深,别说一刀铲下去,哪怕是轻轻揭掉最上面的一层硬疤都足以让他疼得发抖。
“他们的手上沾满了亲人的血,华梦缘的手上也沾满他们的血,他们是华梦缘源于一脉相承相继的亲人,不管什么理由都无法掩盖他无可救赎的罪行。元梦华不好么,至少他是干净的。”
少年青涩的脸庞布满痛苦纠结,被咬得死紧的唇可怜得滴下血来,伴着抑制不住偷偷掉落的泪珠子,一滴滴,一滴滴,滚烫地炙痛了精灵王的心。
一瞬间,缇雅为自己做下的决定迟疑了,少年对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执着于他的心结也许真的并不重要,他,保持少年的心态固执地摒弃掉不敢面对的疙瘩应该影响不了他们共同的生活,饶过他吧,看他有如被酷刑折磨的痛苦模样,自己也于心不忍。
不过,迟疑仅仅浮现不到片刻便被精灵王果断掐灭在萌芽中。
他不能永远以元梦华的身份爱自己,他们的感情将无以为继走进死胡同。他不能永远被噩梦和自责笼罩着活下去,必须正视自己才能摆脱阴霾纠缠。退一千一万步讲,梦华能甘心于屈从的位置从爱人变成属下以景仰的心与他共同生活,他却做不到。
他们要过的是长长久久,他精灵王缇雅,图的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曾经拥有。
“他干不干净我不知道,但他是不完整的。完整的你堙没在了过去的时光里,被你硬生生封印了。好好想想吧,留在那段时光中的真的只有悲伤和血腥么?难道就没有那么一点点值得你回味纪念的东西?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没有过去的,从生命的起源到消亡,哪怕是创世神都会犯下致命的错误,时间是他唯一不能逆转的存在,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可他依然没有放弃他存在的理由。华梦缘自有其生命的意义,为什么一定要抹杀掉而不是接受呢?”
他劝的够多了,多到长老们都不习惯他们的王突然变得那么体察人心多愁善感。能做的仅止于此,接下来,除了静静等待,再没人帮得了他。精灵王退到一边随便找张椅子坐下,蕴藏着怜悯与深情的目光平和投注在显然迷失了方向不知所措的情人身上,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最终的答案公布之前,他都愿意等。
茫然散乱的眼神透过宫殿如梦如幻的精致回到了另一片完全不一样的连绵大宅中。倍受冷遇的偏房带着儿女住在宅子的角落,与他们毗邻而居的还有其他有着相似际遇不被重视的庶出儿女们。
不需要承担起经营一个家族的重担的懵懂孩童们围成圈圈做游戏,肆无忌惮地笑声回响在简陋的院落里,他们的母亲们辛劳地干着家务,收拾屋子洗刷衣物之余听着孩子们开怀的笑声互相抬起头看看,交换会心一笑,继续埋头苦干。
日子虽然困苦了些,却不那么难熬了,至少大家都在一起。
母亲在灯下做女工,族中虽不重视却不至于彻底遗忘他们这些个可怜的小人家子女,每年的月例赏赐除了被克扣掉的勉强能让母亲操持出三口人的活计,妹妹娇笑着要穿新衣,母亲为掩人耳目掩盖去他的存在用妹妹的旧衣改成大些的尺寸力图模糊掉他的性别。一家三口人在小小的院子里就着一盏黯淡的油灯度过了十几个春夏秋冬,相依为命的甘苦只有自己知道,幼时嬉笑的快活却丝毫未曾自他脑海中抹去。
直到院子里将届成人的男孩们渐渐无声无息地消失,母亲紧张了起来把他关在屋中不许少离,低声下气忍气吞声了那么多年依然没能逃过一劫……
柔得能化出水来的神情逐渐狰狞狠辣,少年挺直了胸膛纠紧五官,仿佛还被记忆中的鲜血与火光兜天罩头笼了个结实,毒药没能毒死他,苟活下来的母子三人并未能如大夫人所承诺的相依为命下去,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记忆犹新,凄苦一生的女子不过四十不到的年岁,曾花一般绽放的清秀面容已苍老得爬满衰老的印迹,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弥留之际,女子迷蒙间看到的儿子同二十年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良人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怨了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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