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1/3 页)
那一页。
陈海天拿出明信片,上面有他的字,还有一只蓝色手指,手指里写著「查无此人,退回原处」。
「你寄过明信片给我?」庄雪的声音很沉稳,脸上还是挂著笑容。
「嗯,我都忘记这件事了,」陈海天翻看著明信片,书本起了很好的保护作用,没有泛黄的痕迹,「两年半以前寄的吧,被退回来了,後来过年时整理书桌,就顺手夹到书里。」
「那个信箱,我妹用没多久就退租了。」庄雪把书阖起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伸手抱住陈海天,抱得很紧。
「又怎麽了?」陈海天有些莫名奇妙,笑著伸手回抱住庄雪。
「觉得这张明信片是个好兆头。」
「哪里好?那时你一直没上站,寄明信片又来个查无此人,我打击很大。」陈海天还记得,那个月天气极寒,心里却是无端风雨。
「你句子不能只看一半,」庄雪吻著陈海天的脖子,闻著他肩颈里的咖啡香,「那信箱不是我的,查无此人很正常,可是老天爷知道你是我的原处,才把明信片退回来,等著我来领。」
陈海天突然说不出话。
他感觉庄雪柔软的唇在他的唇上,他闭起眼睛,庄雪的吻像牛奶般柔滑,像焦糖般甜美,许多记忆不断涌现,从他和庄雪第一个讯息开始,六年多了,多漫长的一段时间。
这六年的时间像一条长长的河,从这个季节缓缓流淌到另一个季节,漫长的几度花开花灭,永日无言,终於他们等到了相遇,等到了下雪,等到雪压垮了屋顶。
他第一次感觉到他对庄雪的情感那麽多,那麽重,几乎无法承受,几乎想要流泪,虽然他不信永远,怀疑永远,没办法知道永远是多远,可是这一刻,他希望是永远。
「等一下我们去买彩卷,号码就选明信片退回的日期跟今天的日期,明天开奖喔,奖金上看七亿。」庄雪吻著他的脖子,吻著他的脸颊,吻著他的嘴唇,边吻边说。
庄雪的吻残留著可可滋味,?起来像是抹上果酱的白土司,也像甜美的平凡生活,他知道他和庄雪的补票人生,在这一刻走到了终点,新的起点接续而至,路绵长无尽。
「好,」他把唇轻贴著庄雪的唇,低声地说,「而且我想好要叫你什麽了,我要叫你……」
──写完了-/
「等一下!」梁美莉伸手打飞最後一杠,「就这样?」
「对呀,四万多字前就跟你说了这是流水帐。」陈海天连头都懒得抬,专注盯著炒豆机里的生豆,等待咖啡豆炒好的瞬间。
「冲突呢?惊喜呢?」
「简介里已经说了没有这种东西。」陈海天抬起手示意梁美莉闭嘴,仔细听炒豆机里传出来的爆音,然後快速关机,打开闸门。
梁美莉等热腾腾的咖啡豆哗的流泄到散热盘上之後,才继续说,「吵架总有吧?吵架之後夺门而出被车撞然後失忆这种戏码可以写二十万字耶。」
「你想太多了,我们没吵过架,」陈海天看著散热盘转动,咖啡豆像海浪般一波一波转动,「不高兴的时候还是有,像是上个月他又把我的衬衫烫坏……去年我生日,你送我的那件。」
「……你知道老娘为了那件衬衫跑了福华饭店几次吗?」
「知道知道,我也很生气,可是吵架又不能让衬衫回来,反而会破坏感情,所以我用拖地跟他交换烫衣服,事情就解决啦,这样不是很好吗?」吵架只是一种过渡的情绪,留下的伤害却会累积,於是他们总是等情绪渡过後,再坐下来讨论事情的解决方法。
「好吧,那爆点呢?无论多麽清水的清水文,还是会有一些爆点吧?」
「生活哪来那麽多爆点,我跟庄雪都是市井小民,做平淡的工作,养我们平凡的家。」他低头从散热盘上挑捡出过焦的咖啡豆,同样的动作日覆一日,平凡的生活川流不息,可是他还没有厌倦,还感觉到一种傻傻的快乐,浑身舒畅的快乐,「也许过几年後,我们会去台中开臭豆腐店,或是卖义大利面,也有可能去叔叔店里学煮拉面,但生活还是一样没爆点。」
每种生活模式或少或少都有缺陷,所以这种模式总有一天会改变,他和庄雪很认真的讨论过这件事,对未来的生活做了一些沙盘推演,但是无论如何,不过是从这个盘子跳到另一个盘子上,变动之外,平凡依旧。
从去年补票人生结束後到现在,一年过去了,他的生活还是两个字:咖啡。
庄雪则是四个字:上课,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