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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变味大概是从我把人门当户对的未婚妻给拐上床开始的。
然后我丢了工作,还莫名地进局子待了几天,也算青春不留白了。
照我说,他们那么做真的挺蠢的,完全没必要。
我总是想,如果不是他爹和大哥这么不遗余力地打压,估计我跟成少也不至于就好了1;2;3;4;5;6;7年那么多。
等后来他们终于疲了,懒得折腾了,这日子一清净,我们果然就过不下去了。
你说这不是白费劲么?
什么东西也奈不住时间磨,何况是虚无缥缈的感情。
给点耐心,它自然就会腐败。
好比你额头长了个脓包,你不去挤,它自己慢慢就烂了,然后平复,消肿。
如果忍住不碰,连疤都不会留一个。
我根本不记得我们为什么分手。那个时候,连借口也懒得找了。
只记得分手那天我起得挺早,他还在睡。
当然他只是装睡。他知道,我知道。他也知道我知道。
但是谁都没拆穿,有病啊。这样才不会尴尬。
我走之前给他留了两个煎蛋。
他这人娇生惯养的,但是这些年早饭却都是他做。我一直坐享其成,也算给个交代。
不过他喜欢吃煎得很嫩的蛋,一戳就流黄的那种。我更爱老一点的。
但是这年头,有人让你吃现成就不错了,所以我从来不挑剔,咽快了也就不恶心。
那天我照我自己喜欢的火候煎了鸡蛋。
我其实挺想知道他吃了会说什么。打开门的时候这个念头很强烈,我甚至都停了脚步,回头去看被窝下隆起那一坨身子。他大概又是抱着脑袋在吸尾气。
不过这时电梯正好来了,我还是走了。
可能因为没问成,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老记着这个事。
长到我离开A城去了B城,又娶了老婆,又过了很多年,偶尔也还是会想,如果当时问了他会怎么说。
我那老婆是二婚,人不错,最重要的是自己有个孩子,省了我不少麻烦。
儿子不是我亲生的,但也还算有礼貌。反正我对他也说不上多用心。
念完书后,逢年过节的,还送点烟酒,娶了老婆还带来看我,很不错了。
之后的日子都是四平八稳。
偶尔会听到他的消息,当然比我要精彩得多。
结婚,离婚,又结婚,又离婚。
做老板,当官,消失,做更大的老板,当更大的官。
后面也就那样了,你们知道,中年人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
老了更没意思,我是说我自己啊。
他的我不知道,因为没来得及老人就没了。
具体什么病不清楚,不过想想都不意外。
这世道,地沟油、三聚奶、假茅台,什么吃不死人。
早晚而已。
我比较庆幸的是当时已经跟老婆分居了,这样至少不用解释一阵接一阵,长时间的恍惚。
最后那些日子在老人院,护士给我倒水,从来不敢倒满。
我不肯让他们喂,非要自己喝,手一路抖着送进嘴,就洒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以前两个人在一起闲扯。
他说,诶,以后我要是帕金森了,你帮我打手枪啊。
我嘲笑他说那不是正好,就当装配了自动按摩仪。
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然后叹气说,瞎操心什么,都帕金森了,能尿出来就不错了。
我也跟着笑。心里说,的确是瞎操心,那会儿咱两个还能在一块么。不过当时看他笑那么欢实,我也就没扫兴。
你看,果然让我说中了吧。
我一路抖着杯子,杯子快到嘴边时掉了,我也跟着翘了辫子。
出魂的时候,看到护士没急着去捡杯子,反凑过来帮我擦眼角。
嘴里喃喃地说,哎呦,这水溅到这里,看着跟哭了一样。
小丫头就是爱幻想,哪怕她在老人院里干活。
那天也不知道什么日子,死的人挺多。
远远看见奈何桥,队伍长得我直头疼。
这一辈子如此平淡,也没什么可回味的,排这么久,不得闷死人。
结果这么东想西想的,居然也就到了我。
看到站在桥头递汤的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