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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都在痛,不由低吟了一声。
“怎么了,叫我瞧瞧。”林俊南吓了一跳,就要掀被子。
谢晓风一把按住他,“别看。你别吵我,我睡一会儿,很累。”
林俊南知道他性子执拗,脸皮又薄,此时是断然不会叫自己看那个地方的,道了个“好”字,轻抚他的背。待他沉沉睡去,这才悄悄起身,回东厢取了治伤的膏药,悄悄为他涂药。到底是少年人的身子骨儿,受了伤,久卧病床,又经这一番劳累,一睡过去这样侍弄竟然也不醒,倒是方便了涂药。
他醒着时刚硬冷漠,睡相却婴儿般可怜可爱。林俊南坐在床边望着他,不觉痴了。窗外鸟鸣啾啾,窗内红泥小炉上水声汩汩,林俊南心里突然恍惚起来:刚才种种,梦境一般地不真实……他可以相信吗?
这是十二月的中旬,再有半个月就是除夕。翻过年头,就是又一年的春天。想到这些,林俊南又觉得欢快:春天,万物萌发的春天啊,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
第二天,刘远知进来见他,说是来时老爷有交待,教少爷速速返家。如今少爷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回家养伤,也免得老爷挂念。林俊南想到父亲的呆板端肃,不免头痛,好心情几乎破坏殆尽,推说谢晓风受的是内伤,落下病根不好,还是在这儿养着吧。刘远知听了,也没说别的话,垂首退了出去。
出了门,刘远知立刻去见徐明春,那把番意思又说了一遍。徐明春手里刚好拿了一本黄历。那天的黄历上面写着:日值岁破,大事不宜。徐明春合上书,望着窗外的积雪淡淡道:“他们的伤无碍。要走的话,明天吧。”
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刘远知不愿意得罪他,恭谨地答应了。
谁知这天晚上就出了事。二更时分,回春山庄的大门被人用强力撞开,撞门的是褚连城,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灰败沉重,怀里抱着武功尽废、筋脉俱断的卓青,穿过破碎的木屑,直接闯进徐明春居住的院子。徐明春听到动静,披了衣裳出来,站在檐下,衬着淡青的雪光远远望着疾掠而至的人影,心里不觉沉了一沉。
林俊南和谢晓风住的院子在山庄深处,离得远,夜里没得到一点消息。林俊南昨日就得了徐明春叫他走的话,肚子里将刘远知骂了个半死,思来想去,这一趟回家是躲不过去的,只得舌灿莲花,将江南风光盛赞了一番,终于将谢晓风说服同去。这天早上去徐明春处辞行,走到院门外见了小水,才得知卓青受伤,褚连城带他来医治之事。先是担心卓青,紧接着心里就是微微一沉:老天爷啊,褚连城来了!
刚想到此处,人已走到院门前,院门敞开着,一眼看见褚连城站在屋前檐下,只着了一件月白的长衫,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褚连城气质雍容,随便一站便觉丰神俊逸,林俊南一看见他,心里不觉就慌了,一把抓住谢晓风的手紧紧攥住。谢晓风也已见到褚连城,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微微一挣,将手从林俊南手里抽了出去。林俊南心里一阵冰凉,一颗心直往深渊里沉了下去,脚步微微一滞,缓缓地站住了。
谢晓风望着褚连城,褚连城也望着谢晓风,时间仿佛凝住。林俊南突然发现自己站在这里是如此突兀,这个念头仿佛一只铁手将他的心一把攥住,冷酷地缓缓收紧。他突然有种想狂笑一场的冲动,受的那些伤,说过的那些话……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个笑话,在虚空中张大了嘴巴嘲笑他。正伤心欲绝,一只手却缓缓地将他的手握住,一点点地握紧。这世间再没有什么言语能形容林俊南此刻的震惊,低头看了看握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谢晓风,胸口被异样强烈的感情充斥着,似要炸开似的。
谢晓风面沉如水,神色淡然,仿佛周围空无一物空无一人,这一握不过是与情人独步花丛时的款款一握,执子之手,漫步幽径,再悠闲再平常不过。
不知是否是林俊南的错觉,褚连城眼光似是微微一黯,然而再看时,已是一派平静。褚连城望着谢晓风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谢晓风淡淡道:“没事了。”
褚连城道:“那就好。”
谢晓风迟疑了一下,“卓青……是为救我伤的……”
褚连城不愿和他纠缠这个话题,问:“你们今日就要走么?”
林俊南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连忙插嘴道:“小谢和我一起去江南。”神色间颇有得意之色,仿佛捡到了个宝忍不住要拿来炫耀。
褚连城点头道:“徐先生说卓青的伤需要一味药材,正要往江南去寻,不如同行。”林俊南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