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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借着酒意,向小培诉说自己这些年在柳州的遭遇。
大致内容是,作为班上不多的来自县里的学生,他是被歧视的。但因为家里在县里开了个旅社,比那些工薪阶层的同学们来说,手头算是宽裕,所以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对他“又嫉又恨”,也不敢太小瞧他。
每逢开学,蓝父和姑父都要开着车把蓝家山送到学校,在学校外的小餐馆请他的舍友们打打牙祭,请他们对蓝家山多多关照。这已经成为一种仪式,维护着蓝家山的自尊和脸面。
上班后,他和几位同学被分配到了一家纺织单位当技术员,从县城招工来的姑娘小伙,为了一张城市户口,从事着挡车工、机修工等辛苦的工作,由此可见,县城和城市的界线分明。和他们比起来,蓝家山算是半个城里人了。他交了个城里的女友后,家里已经张罗着给他买房,从此将在城里扎根。如今,因为一场车祸,他一下就被打回了原形,心里的恐慌是难免的。
小培当时向他介绍了下岩滩镇这些年的变化,岩滩水电站的大坝脚下,六七公里长的河段,就蕴藏着价值上百亿的大化彩玉石精品。
在大化彩玉石产地,大规模的水下打捞已近两年。
小培告诉过蓝家山这么一个故事,年初,一位水手在水下发现了一块巴掌大的小石头,红褐色的石面上“坐着一位佛”。水手留了个心眼,把石头私藏了。上岸后,他找到一个相熟的老板,鼓足勇气,开价5000,老板爽快地给他多加了1000。
这块石头后来到了香港一位上市公司老板的手上,老板对此石爱不释手,接受一家著名财经杂志的采访,握着石头的照片登上了杂志的封面,大化彩玉石的知名度又上了一层楼。关于这块石头的价格也是众说纷纭,从10万到500万都有。
“那些都是传的。”小培有些自责,“当水手很危险的,我就亲眼见过两个水手朋友好好地下去,抬着上来了。”
“如果你只是想演戏给那个老女人看,我和船老大打声招呼,我们可以配合你。”小培把瓶底的酒一饮而尽,“你要是真在水下出了事,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我带你去见我爸爸,你就这么对他说,让他们放心。”蓝家山松了口气,让小培给他们吃个定心丸,倒是一个好主意。
蓝家父母听了小培的话,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放了一半的心。
送小培出门时,小培忽然问:“我听老杨说你们在水下看见大鱼了?”
蓝家山点头,把自己亲眼目睹的情形描述给他听。小培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说:“我一直以为大鱼是水手吓唬我们的,真的有这玩意儿啊,你不害怕吗?”
蓝家山说比起这个,自己更害怕水下的那只骷髅头。小培听了这个倒一点也不吃惊,两年前,一位水手浮出水面时,恰好有船只经过,他撞上船底飞转的螺旋桨,身首分离,当场死亡。他的身体两天后在下游浮到了水面,而头颅却一直也没找到。因为这人来历不明,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所以被当成了无主尸体处理。
不久以后,就有水手在水底发现了骷髅头,它在水下神出鬼没的。因为没有地方安置它,所以水手们碰到它都把它就地埋到水下的河沙中。在某种意义上,它成了水手们的保护神。
6。难忘初夜
传呼机一直响个不停!都不是蓝家山想看到却又害怕联系的号码。蓝家山走下楼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老板娘,给我来碗米粉。”
是莫尔莉,个头娇小的她背着一个旅行包,对楼梯上的蓝家山歪歪头,使个眼色。蓝家山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一下不知所措。
蓝母疲惫不堪地从厨房里走出来,小声说,米粉已经卖完了。其实小吃店这几天都没正常营业。
“好饿哦,哪里还有吃的?老板娘给我指点一下吧。”莫尔莉一边对蓝家山递眼色,一边和蓝母装傻。她看上去满面春风,在她的眼中,生活充满了这样的小小乐趣和小小玩笑,哪里知道蓝家山此刻心乱如麻。
蓝家山赶紧把她带到门外,问:“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柳州,那我不就来了?”莫尔莉是卓越的中专同学,闺密,个头很矮,身材圆润。因为名字起得拗口,大家都叫她莫尔。
“卓越呢?”
“她生你的气了,为什么这些天都不给她去个电话?”莫尔踮着脚尖,用力拍打着他的背,说,“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