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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他目光中杀气四射扫向池州方向,语气冰凉:“只是拉个手也舍不得么。”说完便放开我,从背后抽出弓箭,拉弓搭箭对准前方。
他身后的几名偏将和几十名弓箭手见主将如此,也迅速抽弓搭箭,形式顿时紧张,一触即发。
我猛回头望向明轩,他早就箭在弦上,箭尖指的正是慕容安歌。
这两人竟然在关键当头较上了劲,我不想大周好不容易迎来的和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把心一横,朝明轩一步步走去。
俘虏中带队的头领见我迈步,也不再畏首畏尾,开始指挥大家列队前行。
“回来!”慕容安歌疾呼,不顾一切将我拉回。而对面明轩也收弓拔剑,策马朝我奔来。
空气中先是有一种奇怪细微的震动,仿佛成千上万只飞蝇在极远处震动翅膀,刹那间就到了近处,象无数针尖刺破锦帛的声音,漫天飞簧乱箭如同箭雨般出现在当空。
慕容安歌将我扯到身后,高喝:“弓箭手!”
立时随队的几十名弓箭手将我们围了半圈,用盾牌将我们护住,尽管如此,仍陆续有弓箭手被盾牌间隙中钻出来的冷箭射中。
双方俘虏已经乱了队列,朝自己军队方向狂奔。但因为没有盾牌掩护,一路留下许多插满乱箭的尸体。五百步开外,慕容安歌的大军与另一路军队已混战在一处,而同一方向正有一队骑兵朝我们冲来,为首那人与慕容安歌身着一般的盔甲。
“慕容余……”慕容安歌咬牙切齿地道。
因为有俘虏的阻碍,明轩的速度明显减慢,但也只是须臾功夫便冲出人群。他和汗血宝马都披着防箭的铠甲,而乱箭射来的距离较远,力道已在空中消去大半,无法射穿铠甲,一人一马因而未受到任何创伤。
这时正直慕容余一方轮换弓箭手的空档,乱箭已没有那么密。他又抽出弓箭,在马上朝我喝道:“过来!”
我挣脱慕容安歌的手跑出盾墙,朝他狂奔。他边骑马边射出一串连珠箭,将飞到我周围的乱箭射落,箭射完时正巧已到我身边,左手一把将我提上马护在身前,右手已拔出佩剑。
“是慕容余的军队。”我在马上道。
“嗯,我们坐山观虎斗。这次和谈是谈定了,现在就算慕容安歌想反悔都难。” 他声音中带着笑意,随手挥动佩剑斩落自背后飞来的几枚乱箭。
慕容余又一番飞蝗箭攻势开始,拨挡来自背后的乱箭不象正面防御那般容易,他不再说话,专心挡箭。其实他身着铠甲,这样远的射程,即便箭直接射在背上也会被铠甲弹开,他费神将乱箭一一拨开,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不让乱箭射中我而已。
汗血宝马奔跑如飞,池州城门就在眼前,正努力移动它结实的身躯迎接我们的归来。
我绽开笑容正欲欢呼,忽闻背后一声不同寻常的尖啸,紧接着是尖锐物体刺入血肉之躯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坠,急问道:“你怎样了?”
他并不搭话,环住我的手臂继续收紧,原本贴在我背后为我挡箭的身子却越来越沉重地靠在我身上。
我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急道:“和我说话!”
他没有再和我说话。除了他,汗血宝马不听任何人的指令,冲入城门的时候,失去知觉的他从高速疾驰的马背上滑下。
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我咬牙抓住他和他一同摔下,这样一来,他仍旧伏在我背上,而我则面朝下,因为要抓住他双臂保持平衡,我甚至无法伸出手在落地时支撑自己。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负重,面部、腹部着地后是怎样的后果我根本来不及去想,只是在那个瞬间觉得无论他此刻是生是死,都不想再与他分离。
他在落地前突然清醒,猛然将我一条手臂向上一提,自己则侧转身翻到我身下。他带着箭尾的背部在地面撞击、弹起、拖行、再撞击时的一长串沉闷的声响,仿佛一道利刃划开我的身体。
箭尾被一连串可怕的撞击折断,剩下的箭身被地面撞入他的背脊,箭尖从他的前胸直透出来。阵阵血雾喷在我肩头、额头甚至眼帘上,分不清楚来自他身上何处。
他怕透出的箭尖刺入我的胸膛,情急之下竟用手覆在箭尖上死力握住,一小段箭尖立时穿透他掌心停在我胸口,而此时他和我因惯性一直往前滑行的身躯才将将停住。
我抱住他失声痛哭,一生中从来没有这般嘶声悲戚地哭过,也从来没有哪次如这般绝望心痛。
他尚有呼吸,勉强举起手轻抚我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