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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醇的如百年佳酿一般,掺着笑意更令人心醉,林素月闻之却是仍不住从骨髓中冒出一股寒意,如坠阴寒地狱一般,几乎克制不住浑身发颤,僵直地甚至不能低下头去,便这么瞧着那人步履闲适地走了进来。
褐眸深邃,眉宇沉睿,犹如初见,林素月想莫非连上苍也惧其威仪,不敢在那人身上刻下岁月的痕迹?只是坐拥万里河山,天下之大供养一人,竟不知为何却消减了许多。原本便高鼻深目的五官,如今愈发深刻,昔日的清雅俊逸,如今化作了万物尽在掌握的慵懒倦怠。
他只悠然站着,却无需一星半点的刻意,便显出一股油然自成的霸气来,这份霸气却与祁恒逍那种睥睨傲视不同,多了份深沉,添了份沉稳,乍一看似乎平稳温和得多,唯睿者方知其凌然不可稍侵。
幸而众人皆带着几分好奇张望偷觑,倒显不出林素月来,何况此时祁恒逍浑然不曾注意她,只对那贵客道:“如此这般岂非废了礼数,坏了规矩?”
这话听着礼仪周全持家严明,可由这狂妄不羁的亲王说来,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疏远。底下人不由猜测,这人看着身份定是高贵无疑的,莫非是哪位皇亲国戚,何以王爷待之似近且远?
那贵客听得这话,唇上的笑却不见丝毫僵硬,道:“这是圣上亲赐的封地,谁能越过越过亲王去,敢多闲言半句?”
祁恒逍一听此言,脸色难看了不止一分,正要开口,一旁王妃见着不好立马插话道:“这世间至尊至贵莫过于陛下,尊容华贵皆是皇恩,江河万里岂有所别?”顿了顿,对祁恒逍微笑道:“王爷,贵客即到我等妇人实不易打扰,不如就此退下?”
她分明是对祁恒逍微笑,询问时却不忘看那贵客一眼,礼数周全地叫那贵客的笑意微妙了几分,却是道:“本是特意来恭贺新禧的,只是打扰了府上女眷确实不该。”说着将目光移向了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呼吸都轻的似乎不存在的林素月身上。
此时林素月已略缓过劲来,接到那目光的一刹虽仍忍不住心一颤,却已能得体地微低了头去,只盼他当这是新妇娇羞,便这般放过,不料那目光却是久久不曾移开。
“还不都下去。”
见那人目光锁视着林素月不放,祁恒逍不知名地升出一丝不悦来,冷冷遣退了众姬妾,浑不在意那三位尚算有名份的‘夫人’或得体或不满或幽怨地离开,只带着几分近似刻意的恭敬欲引那贵客入座,一手伸出道:“请上座。”
那贵客却是不稍动,只直直瞧着林素月,良久隐着令他自己亦觉诧异地不确定,问道:“你……我们可曾见过?”
祁恒逍闻言目光霎时锐利起来,扫向林素月,一旁王妃也露出几分疑惑之色,再瞧向这位‘新妹妹’时不免带上几分审视。
他问我们可曾见过,竟会有这么一日他问我们可曾见过……
何尝会料到有这么一刻,他与自己就咫尺之距,却是相见不相识?
分明早已死了的心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刺痛,勉力抑制,林素月依礼欠了欠身道:“妾身素来甚少出门,实在不记得是否曾见过……”言到此,一顿忽然觉悟过来,心下徒然一凉,无论是莫霏盈还是林素月,都不该也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那已是亲王侧妃的自己,如何会向一不知身份之人行礼?
果然,只听他轻笑了声道:“侧妃娘娘不记得是否见过在下,却何以知该向我行礼?”褐眸转过锐芒,唇却仍弯着,“莫非是未卜先知?”
林素月只觉手心也已微湿了,眼前这人前世纠缠太深早已刻入骨中溶于血中,船过水无痕,可惜世事难以无痕,却不知忘川路上何以少饮了那一口孟婆汤,前事尽忘?
“王爷说大人是贵客,且又如此礼遇,所以……”林素月作出一副怯怯的样子来。
“哦?”那人玩味地瞧着眼前纤弱的女子一脸惶恐,也是,被逼出嫁,新婚一早又遇上意想不到的事,闺阁中长大的千金小姐又是韩国遗臣书香传家,惊惶也合乎情理,只不过……眼微眯,那种不知名地熟悉从何而来,眼前这一幕又为何觉得如此违和?
“呵呵,难得贵客千里来贺,一路想必也累了。”王妃盈盈而笑打破了诡异的气氛,“不如妾身先下去,吩咐给贵客接风洗尘?”
祁恒逍绷着脸微微颔首,王妃却是见了那人也不曾有异议才躬身告退。
王妃告退,林素月一个侧妃依礼自然也需告退。于是随王妃一同行了礼,退了出去,直到出了殿门,才觉那慑人的,如同照妖镜般欲逼自己现出真身的目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