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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姑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终于摇头:“罢了……还道那女子只入了他眼而已,不想他竟如此……”低低叹了一声。
绣春回到陈家时,情绪已经平定了下来。去看望苏景明,听见屋里头笑声和话声和成一片。巧儿与另几个丫头正陪他说话。站窗外,透过半开的支摘窗望进去时,里头的巧儿正说吃食:“……护国寺的羊杂、南街口的凉面儿、后巷的虾肉包子,还有城隍庙的糖葫芦、驴打滚、爆肚……好吃的可多了,保管吃了还想吃!”
“要吃要吃!”苏景明欢呼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带去!”
巧儿笑嘻嘻道:“好啊!等有空了,就领去!”
“还有绣春,也带上她吧,好不好?”苏景明央求道。
巧儿和几个丫头都哈哈笑了起来:“苏二少爷傻啊!要说,让大小姐带上们去,这才对!”
苏景明羞涩地笑了起来:“是有些傻……以前老家,家背后都说傻……就只绣春夸聪明,她可好了……”
苏景明生得漂亮,嘴巴响亮,又像个孩子一般,巧儿和几个丫头一见,就很是喜欢,所以照了绣春的话陪他说话,免得他觉得孤单。此刻听他这样说,对望一眼,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苏景明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笑了起来。
绣春唇边不自觉地也跟着露出了丝笑意。
对于自己先前为什么竟控制不住脾气,最后对着魏王发作了出来,当晚,夜深静的时候,她忍不住也想过。
这个特殊的病,他似乎有些喜欢自己,是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这一点,前次金药园鹿苑侧,他对着她澄清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对面有个男,他用那样满含了温柔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瞧着,对着说,他喜欢的是女――她再迟钝,也不可能体会不到来自于对方的那种欲说还休的微妙。惊讶过后,便是尴尬。恰正好想到了麻醉方剂,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借故离去。但老实说,觉察到这一点,当时,其实也并未给她造成多大的困扰。
一个是监国亲王,位高权重。一个是商户出身的平民,生母甚至还是遭惩的罪臣之女。天差地别的两个,能有什么交集?
无可否认,权力无论哪个世代,哪怕再过一千年,也永远会是一件大多数都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她不会刻意去攀附权力,却也不至于清高到蔑视权力的地步。所以她尽心尽力地为太皇太后治眼睛。倘若能借此而邀好于她,总不是一件坏事。
但是,现的这位魏王却不一样――邀好于太皇太后,她只需凭借自己的本事,加几分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就可。而要邀好于这个男,她可能需要牺牲的东西就多了……比如,第一桩,今晚方姑姑口中的那个身份。
侍妾自然没什么地位可言,但其实也是一种挺有弹性的身份。倘若她接受了,懂得讨这个男的欢心,也会自保护,想来不但自己得道,连带背后鸡犬也能**。且以她对魏王这个男的直觉,就算往后情松爱弛了,应也不至于翻脸不认。怎么算,好像都是件划算的买卖。这大约就是王府那边的想法,所以方姑姑才会这样开了口。但方姑姑不知道的是,绣春听了她的话后,除了因她那种托大口气而被引出来的几分不快外,最大的感觉还是可笑。
当时,她很容易地便方姑姑面前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不卑不亢地拒绝了这种对方看来是纡尊降贵的邀约。随后面对那位事主时,也不知怎的,她竟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尤其知道他竟装病骗自己后,她不是感动于他为了接近自己所费的煞费苦心,而是一种被耍弄后的怒火中烧。所以当他企图拦住她,做出了可算不顾他身份的失礼举动后,她也就毫不客气,相应地以牙还牙――再细细一想,其实,最近以来,从祖父寿宴的那个晚上开始,自己他的面前,似乎一直就不大掩饰心头的情绪和喜恶……
绣春被这个此刻才惊觉的念头吓了一跳。越细想,越是肯定,心中也越发不安了。
她觉得她现急需的,是好好检讨自己。
昨晚没睡好,绣春次日醒来后,便有些昏头脑涨的。洗了把冷水脸,这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些。陪着陈振和苏景明一道吃早饭时,苏景明便央求绣春带他出去玩,吃那些好吃的东西。
今天不用入宫。她还等曼陀罗到货。手头并没什么急待她要做的事,便应了下来。苏景明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连陈振边上看了,都忍不住一边摇头叹,一边偷着乐。吃完了早饭,叫了巧儿相陪,再按陈振的意思,让许鉴秋跟着,准备好了,一行正要出门时,家忽然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