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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浦却摆着手,指着那院中的杏树道:“这花快开了……我等了许久,怎么能在此时离开……”
墨儿望着钱浦答非所问的样子,不禁有些焦急道:“我见他穿着一身常服,说不定还是位显赫的贵客。您再这般万一得罪了人家该如何是好?”
钱浦摇摇头道:“没有什么贵客,便是连严师傅和师兄们都许久不走动了。哪里还有什么贵客,让客人请回吧!”
两人在说话之间,却见半掩的院门打开。钱浦漠然的望着门口,果然有一位穿着常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对着她道:“既然敏之师弟不肯兑换与我的杏花三月之约,我便只好亲自登门而访。你在书院混了我四年的白食,我跋山涉水到你家来却连一碗井水也不给吗……”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绸缎的常服,脚下一双黑色的官靴,若不是那双依旧泛着迷离之光的桃花眼。钱浦竟然都有些不识得越发高挑的李贞这副年轻官员的打扮……她的神色了闪过一丝亮光,眨眼间那凝水的眸子便依旧是晦暗了。
李贞望着杏树下杵立的钱浦,粉色的花苞与她白色的袍子相对,越发显得清瘦料峭。李贞几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拍着她肩膀低声道:“两年不见,静之师弟可好?”
可好吗?或许这样闲居家中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再好不过了。钱浦微微一笑对着李贞行礼道:“多谢敏之师兄挂念,我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李贞望着钱浦脸上的笑容,忽然心中一颤不禁有些心疼。终于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一挥手抱住眼前的钱浦低声责骂道:“你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就把自己给废了!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你是最用功的,最有毅力的……为兄还等着在金銮殿上与你一决高下,为什么便这样负了我!”
钱浦被李贞有些激动的搂在怀里,她已经不会想小时候那般较真。她在书院求学混在男孩子堆里,偶尔的亲近却早就习惯。况且,她心中一直对照顾,爱护自己的李贞保有一种像兄长一般的崇敬之意。所以,对于李贞的拥抱和指责钱浦只是很安静的听着。她颤抖着嘴唇想解释什么,却望着那欲要初开的杏花依旧是木然之色。
肩膀上一滴一滴的是李贞的泪打在她身上,钱浦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愧疚。对于李贞这种性情中人,高兴的时候会笑着哭,悲伤的时候会毫无顾忌的哭,此时他为自己而伤心落泪,对于钱浦而言却是极难忘怀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如李贞这般至情至意……
钱浦有些尴尬的推开李贞低嗔道:“这……这不是已经见着了,你大男人家的哭什么?”墨儿在一片望着两人的亲近,不禁脸色都变了有些愕然的看着两人。北晋自开国以来便严禁男风之道,若是有此嫌疑者比女子通奸还要丢人。甚至连累到男人一生的名声仕途之道,此时墨儿自然对自家少爷这般亲近之态有些莫名的揣测。
李贞望着身边的小厮聚变的脸色也是一愣,尴尬的道:“是沙子迷了眼!”钱浦便将李贞引进房中,对着墨儿道:“去取些点心招待客人,房中自然不必伺候了。”
墨儿有些诧异的望着两人,却也不敢拨了钱浦的面子只当退了出去。李贞却指着钱浦桌前的瓷盆道:“到底是南边的水土养人,这鱼儿也比北边的颜色好。”
钱浦望着那盆子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与水无关,只求用心二字。敏之师兄家的鱼自然有下人伺候,不过是一份子责任不让它死罢了。这鱼是我前年养的,一直都是我亲力亲为自然照顾的周全才会有这般鲜亮的颜色。”
“你对鱼都尚能如此,为什么对自己却这般不善待呢!我看你费的不是手,而是心……”说话间李贞将钱浦的双手摊在两人面前,果然她的掌间各有一道极深的伤疤。
钱浦有些尴尬的要缩回去,李贞却抚摸着她的左手道:“就算它废了又怎么样,就算你不再能书写一手难得的书法又如何!你便因此将自己困在这院子里一辈子吗?那么,这和你当初与我离开严府之前有什么区别?钱浦,你总是太在意了,太小心了……其实你只是虚伪!”
李贞的责骂让钱浦本能的退了几步,颤抖着嘴唇咬着牙口却也不解释。李贞却一步步走近她道:“就算被人比下去又怎么样,就算碌碌无为平庸一生又如何!你失去了自己的骄傲便不能活了吗?钱浦,失去了你的左手……你依旧是你啊!你多年求学之所得,你腹中的经纶之道,治世之理依旧是你的啊……你若放弃了,才是真的失去了一切啊!”
面对李贞言辞上的步步紧逼,他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眼前的光亮钱浦忽然有些无力的弓下身子背对着李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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