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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轻声说道,“我回去定会严厉教导她,至于《女则》,依臣妾看,我就免了吧。陛下若真想让她学习皇家的体统与威仪,有的是方法,她年纪还小,抄一百遍的《女则》只会使她愈来愈糊涂。”
李治沉了脸色:“皇后,太平如此娇纵顽劣,私入赛马场,不论家法还是国律,都应重罚,如今让她抄《女则》已是轻判,皇后就不必多言了。”
我微笑道:“律法与规矩皆由人定,不破不立。女子既可观看赛马,依臣妾看,那就算参加赛马,亦无可厚非。有些腐朽陈旧的规则,也该改改了。”
“腐朽陈旧的规则?”李治忽地冷笑起来,“李唐的规则如今在皇后的眼中,怕全是腐朽陈旧的吧?”
我蹙眉,隐隐察觉不安:“臣妾不知陛下言下之意。”
“你不知?依皇后的智慧,这世间也有你不知之事?”李治冷冷地说道,“朕的皇后,你的所言所行从来都有旁之意义。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今日这场赛马,不止是为了给孩子们自娱自乐吧?恐怕还要其他用意吧?”
我心知李治是在借题发挥,便也不想再与他争论,只淡淡回道:“是否有其他用意,便由陛下自己定夺吧。太平管教无方,确是臣妾的过错。既然陛下罚她抄《女则》,那便抄吧。”我侧头对太平说道,“回宫后立即抄写《女则》一百遍,不完成不许出去!”
“母后……”
太平未料我会有此变故,她惊愕地瞪大双目,还想再哀求,我却躬身朝李治施礼:“陛下,太平今日受惊,臣妾先带她回宫,望陛下恩准。”
短暂的寂静后,李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去吧……”
“谢陛下。”我再不多言,回身拉了太平,向场外走去。
静水藏深流,树大却招风,这究竟是谁的悲哀?
立于场边,我不经意地抬头,恰见惊鸿渐远之影。
惊鸿照影,却一丝阴影也无,一点愁憾、痛苦、伪善也无。
我心间的烦恼渐渐淡去,漫不经心地浅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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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之后,我已几日未曾见到李治。但他的消息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一举一动我皆明了。他昨日又得了风寒,虚弱不堪,今日连早朝都姗姗来迟。
深旷的宫殿中尽是按官阶品秩列序而行的文武百官,如此多的人,却寂静如一潭死水,只有在朝臣上奏时才隐约有回音。
有朝臣奏曰:“……世风渐趋奢靡,特别是女服,花样颇多,崇尚靡丽,风气豪纵,女裙至少得用六幅布,华丽的则要七幅到八幅,过于浪费,此奢靡之风绝不可长……”
“恩……”我颔首,“陛下向来提倡节俭,我既为一国之母,理当身先。皇后之裙为十三褶,自明日起,便改为七褶,以做表率。”
“朕明日便下诏。”李治懒懒地说道。
我起身跪拜:“陛下,如今奢靡成风,许多人游手堕业,稍有不慎,便致饥馑,臣妾特上表建议十二事,请陛下恩准。”
“说吧。”李治终于抬眼望着我。
“一、劝农桑,薄赋徭。二、给复三辅地,免除长安及其附近地区之徭役。三、息兵,以道化天下……十一,京官八品以上,益廪入。十二,百官任事久,材高位下者,得进阶申滞……”
李治听得昏昏欲睡,犹如大梦初醒:“好,好,很好,此等利民之事,朕都准了。”
“谢陛下。”我微蹙眉。
我所上表十二事,原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事,朝中自然也无人有所异议。
今日早朝便如此波澜不惊地度过了。
散了朝,百官依次退去,我缓步出了大殿。
殿外冬日暖暖,溅落而下,照得我有些眩晕,眼前忽地一片空茫。
“皇后娘娘。”狄仁杰立于殿外阑前,躬身施礼。
“怀英有事要奏?”我笑道,“似乎迟了点,已退朝了。”
狄仁杰亦笑道:“呵,那娘娘是否肯听臣之奏呢?”
我不语,只径直朝前走去,渐渐远离了巍峨宫阙,踏上青石板路,宫女内侍皆离远远地跟着,唯有狄仁杰随于我身侧。
狄仁杰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今日上表的十二事,确是明智之举。”
“你似乎话中有话。”我侧头望他。
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