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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莫将弘昼交给两名小厮时,弘昼手里依然紧紧捏着那半个苹果。果肉已经有些发黄,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福晋是否要告诉奴才,王爷何以会如此蹊跷的‘酩酊大醉’。事发突然,奴才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否则王爷就不会在先帝灵前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
“不错。”迢芸平静的仰起头:“此事我料想你早晚能经猜到,便不准备瞒着你。早膳的时候,我在五爷的茶里,放了一种令他神志不清、眩晕的药。药力发作,寻常人看来,爷他便会如同醉酒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
爷一身的酒气,是入宫后,你并不能紧随在他身侧,裕太妃娘娘的人,替爷更换了一身儿及早浸过酒的衣裳所致。所以根本没有明显的水痕。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这醉酒也可以伪装成真。”
说到这里,迢芸的脸色有些愧疚:“五爷本就因为先帝的薨逝而忧思难解,加之那道圣旨……这些日子,我眼见着他愈加的憔悴,甚至不修边幅。只好出此下策,尽力帮帮他。”
“福晋。”徐子莫重重的唤了这一声,悲愤交叠:“您可知您这是害了王爷啊。当着新君与太后的面,当着一屋子女眷的面,王爷指不定出了什么洋相,您没看见他手里还攥着办个苹果么,奴才若没有猜错,那必然是先帝灵前的祭品,这要是传扬出去,那王爷的威望……
看来御医不久,便会入府替爷请脉了。您何故如此啊?”
“是你错了,且大错特错。。”迢芸平日里慈眉善目,温婉可人,可这会儿却不怒而威,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我知道子莫你心里想什么,可那些只不过是你偏执的想法罢了。先帝既有遗诏,皇上也顺利登基了,那么五爷由始至终,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罢了。
倘若有人不安于室,总想着攀上真龙才不算枉费自己的才华,那么本福晋一定容不得他。必然要把这个撺掇主子反叛清室的狗奴才碎尸万段。”
徐子莫当即有些发懵,他没想过,嫡福晋竟然这样看待自己。原来她根本就不明白王爷的心,根本就不支持自己的夫君成为这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男子。可偏偏,她是王爷最在意的女人!心有些凉,徐子莫忽然觉得自己似蒙尘的明珠,以为找到了伯乐,能一展所长。
却原来不过是黄粱一梦,自欺欺人罢了。“福晋,王爷的志向与心思,何止如此啊。”
迢芸敛了一口气,平和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甚至还知道,你想把自己的亲妹敬献给王爷做妾侍。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亦能成全了你。”
“福晋!”徐子莫脸色有些不好看:“您把子心怎么了?”
微微一笑,迢芸勾了勾唇角:“我方才不是说了么,自会有人伺候王爷安睡的。这会儿,你的亲妹,应该就侍奉在王爷身侧。倘若王爷平安无虞,荣华富贵,那么本福晋敢保证,子心往后一定有好日子过。
相反的,倘若你依旧痴心妄想,死不悔改。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这一个府上的人,连同你唯一的亲人徐子心,无一幸免都得陪葬。”
微微转过身去,迢芸将手递给了近旁的侍婢,背对着徐子莫道:“子莫,我知道你对王爷是真心的效忠,也请你信我,我不会害子心。收起你那些浮夸又不真实的歪心思吧,本福晋保证待子心如同自己的亲妹一般。”
深秋的风,竟有几分凛冽。一阵风过,徐子莫感觉脸如刀割一般的疼。他是想让王爷纳了自己的亲妹,却是在王爷登基为帝之后,而非现在……现在!
高凌曦从前,不过是宝亲王府小小的使女而已。想跟着福晋与侧福晋入宫,给熹贵妃娘娘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请安,根本是无稽之谈。如此一来,除了刚入宝亲王府时见过太后一回,这便是第二回了。
当然,这也是高凌曦第一次与太后走得这样近,近到可以清晰的看见太后略微松弛的眼尾肌肤,显露的几道细纹。可尽管如此,高凌曦依然觉得太后的容姿、神韵甚美。那是旁人无法拥有的高华气度,更是数十载紫禁城岁月洗礼锻造的雍容仪态。
想到这里,高凌曦自愧弗如,唯有低眉顺目愈加小心的伺候着。正想扶着太后上肩舆,却是雅福轻盈的走上来道:“不劳侧福晋动手,让奴婢来就好。”
高凌曦有些尴尬,连忙退开了身子,轻轻道了声:“是,太后。”
太后就着雅福的手,缓缓的上了肩舆,温和的说道:“这些事雅福做惯了,我也受惯了,换做旁人,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不过这往后,你时常伴在我身侧伺候,总会慢慢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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