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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苍。
这辈子,她要好好活一回。
自由地呼吸,自由地行走,自由地遨游在天地间。
唉,女孩子忽地长叹了一声。她发觉想要在这块土地上自由地行走,有些艰难。
眸光映着月华清辉粼粼如碧波流转,往事云卷云舒,在脑中盘旋。
……
美丽的女人怀抱着她在山林中奔跑。那女人功夫真是了得,只是她身上殷红一片。血,一直在流。身后隐隐有刀枪剑戟撞击之声,不过玉心看不到人影。女人奔出山林到了江边,那里有洗衣妇遗落的木盆。身后的马蹄声和着呐喊声由远及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她含着眼泪将玉心小小的身体放进盆中,推着她,缓缓地走向江心。
女人眼中有绝望,也有释然。她怜爱地看着木盆中小小的她,俯身在她脸上印上了柔软冰凉的一吻。
“你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孩子,今天的一切你都不会记得。有些事遗忘未必不好,有些事记起注定伤心。孩子,你若能活下去,还是忘记最好。”
女人推着她向江心走去……
那时候,她不过是个数月大的小娃娃。但她懂,她什么都懂,唯独不敢说。她看着这个真心爱着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活命的女人,很想哭。但她忍着,不许眼泪冲进眼里,不然,她将看不清女人美丽的容颜。
最初她能看到她虽然脏污却不失华丽的湖绿色羽缎竹叶绣斜襟襦裙。后来,只有那张无比苍白却仍然秀美的脸贴近她的面庞。再后来,只看到一双手紧紧攥住木盆的边缘。她轻轻地抬起小手,去碰触那双纤细玉润的柔荑,触指冰凉。接着,那双手松开了,刹那间消失不见……
重生之后,还来不及喜悦,她就经历了一场死别。
那个女人是谁?她又是谁?
她但愿她不再忆起,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曾忘记。
女人那双载满哀婉、无助、绝望与爱怜的美丽的眼,停驻在她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木盆随波逐流,在江心荡漾。她很幸运,被一家渔人救起。渔人姓冉人称冉大,老婆李氏,都是好心人。他们自己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也在襁褓中。李氏的奶水不足,自己的孩子尚不够吃,却仍挤出几口给她这个外人吃。
她随水飘来时,身上穿着不俗,颈子上还坠了一块玉。那可是通体温润莹透纯净如凝脂的一块白玉。
因此养父给她取名冉玉。她和哥哥冉勇、冉武、姐姐霞儿一起长大,活着艰辛却快乐。他们待她如亲人。
如此她活到了七岁,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旱,丹江断流,如养父这样靠江水养家糊口的渔人都要活不下去了。
唉,养父母实在养不活那么多的孩子。他们卖了她。不,她不怨。他们连自己的孩子也卖掉了。这世道如此,她哪能怨?她只有感激,没有他们,她活不下来。
可是她丑,真的丑,她周身的肤色都是病态的黄。根本没有人看得上她。她的霞儿姐姐最先被官宦人家买了去,剩下了她。
李氏有些绝望,领她回家,也只有饿死。她牵着小女娃的手,走回江边。那只破渔船上立刻跳下一高一矮两个男孩,迎着她们过来,嘴里喊着:“爹,娘和妹妹回来了。”
冉大出来一望就明白了。
晚上,夜静更深,孩子们都睡了,他和李氏坐在江边面对裸*露的河床商量着:“婆娘,明天还得去趟大市,……你拿主意,是留下勇儿还是武儿?”
李氏盯着搁浅在江里的渔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留下谁?又卖了谁?她谁也割舍不下。
“爹、娘,留下武儿吧。我大了能照顾好自己,明天你带上我和小玉,若是老天保佑让我和妹妹在一起,我也好照顾她。”
夜已深,人未眠。一家人躺在江边茅屋中的蒲席上,瞪着大眼,盯着茅屋破败的顶子,直到天明。
次日,羽城北门外,奴隶市场西侧的老银杏树下,她静静地拉着阿勇的手等着买主。从日出等到日暮,少有人来问价。
东边驶来一辆华美的安车,车后跟着市场上买回的十几个大大小小漂亮的女孩。安车旁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管事打扮,颇有些威仪。
夕阳斜,一地金辉,将兄妹俩小小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她仰着头,迎着余晖,倔强地瞪着。冉勇回头看她,被她烟波水眸中闪过的一抹异样的翠震慑住。
“停车。”安车从他们身边经过,里面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那个管事打扮的人立刻下马走到车窗前低声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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