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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时,天生异象,变故频发……
大曦朝恒川历三百一十五年五月初十,上京羽城紫曦宫太恒殿上——
男人头戴十二玉旒冕冠,身穿玄衣纁裳,上绘十二纹章。中单素纱红罗襞积,革带佩韨,大带素表朱里,黑色组绶白玉双佩,腰系赤金龙泉宝剑,朱袜赤舄。
乍一眼看上去,可不是一位肩挑日月背负星辰的帝王!
男人端坐在龙案之后,淡淡地看着大殿正中身着素白中裙、挺直了瘦削的脊背冷眼傲视着他的女人。
“玉溪,今日我得登大宝,坐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达成了我多年的心愿,你功不可没。你不为我欣喜么?”
“欣喜?”
女子嘲讽地开口。她乌黑的秀发散乱地垂下,遮住了娟秀姣好的半边容颜。只是露出的那半张脸已灰白到极致,那曾经无比灵动的眼此时亦是暗淡无光。
“拓跋崷,你本是我大曦朝东北锡桓族一个小小部族的首领,在当年霍狄部落叛乱时臣服我朝,出兵平叛立下战功。后入朝拜谒天子,得我父皇垂爱,召为帝婿,一夕之间飞黄腾达富贵无比。谁知你狼子野心阳奉阴违,蛰伏了这么多年,伺机夺我大曦江山。到今天,我的兄皇横剑自尽,小太子被你掼死在朱雀门前……。你,你,你还有脸让我为你欣喜?”
女人话到此时,仇恨氤氲全身,怒视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咬紧了下唇不再言语。
龙案后的男人淡淡地笑了:“我得你父皇垂爱,真是这样么?玉溪,你扪心自问,你的父皇真看得上我这个小小胡族的王?他真的是心甘情愿召我为乘龙快婿?我统率锡桓族撅起北方,平霍狄部落军功赫赫,威震大曦朝堂。他为了稳固江山召我入赘。但他真的不曾有杀我之心么?就在这紫曦宫太恒殿上,他不曾夜召权臣商议如何害我么?当时,你的哥哥也在啊。”
玉溪难以置信地看着拓跋崷。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深藏不露,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温存体贴甚至是委曲求全的无害样子。她就信了。她得到宫中的消息后,拼死上殿,苦苦哀求疼爱他的父皇和兄长,饶过她的丈夫。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恰恰跪在这间大殿上指天发誓,拓跋崷绝无二心。
大曦朝传至父皇这一代,已经是嫡亲寥落,旁支渐盛。她的父皇后宫佳丽三千,膝下却只有两子一女。母后早逝,父皇疼她,哥哥和她感情甚笃……
于是,他们都被她害死了。
她罪愆深重。
眸子中冲进了泪水,她仰起头来,不让那泪水滑落。
女人惨淡地笑了:“可是你活着,不是么?我的父皇没有杀你。而他宾天仅仅一个月,尸骨未寒,我的兄皇龙椅还没有坐热,你就兵变逼宫。兄皇、皇后和他们嫡出的两个皇子都被你害死。你穷凶极恶,你的良心安在?”
“玉溪!”龙椅上的男人终于不耐了,“你说这些难道是想让我死么?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兄皇,就看不见我了么?先帝因你苦苦哀求,放过我一次,却免去我皇门卫尉之职,令我颜面尽失,分明对我疑心重重毫无信任可言。而你的兄长,从来看不起我锡桓族的出身。他高高在上,总是用鼻孔对着我。你以为他继帝位后,还会听你哭诉,饶我性命么?我不杀你兄皇,难道要等他来杀我么?皇位更迭,怎么可能兵不血刃?我又怎么可能留下祸根遗祸后世?”
缓缓地,男人起身,绕过龙案走下玉阶,来到女人面前:“你十六岁嫁给我为妻,始终温婉贤淑,对我敬爱恭顺,深得我心。如今我已称霸天下,你若乖乖顺我,这皇后的宝座就是你的。你玉氏的江山虽然被我夺了,但玉氏宗族富贵依旧,恩宠不变。玉溪,只要你点头,玉氏宗族什么都不会失去。你意如何?”
女人抬起修长莹润的双手,拢了拢散乱的墨发,那手冰凉微颤竟也是惨白如纸。
“你要我点头?你如今高高在上,眄睨众生,却要我一个柔弱的女人点头?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真以为我天真无知到痴傻的地步?你要我点头,要我坐上皇后的位子,无非是想稳住玉氏族人。你现在虽然登基称帝,却也自知德不足以王天下,威不足以震天下吧?所以,你还想利用我,利用我的族人,帮你巩固皇权。是不是?”
这回,拓跋崷双唇抿成了一道直线,不再开口。
女人嘲讽地看着他:“你以为我还会为你所用、还会做你的帮凶么?一旦你坐稳江山,接下来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我玉氏宗族。任何会危害你的权力你的地位的人,你都不会放过。到那时,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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