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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还是见面都斗嘴,却和从前那种弥漫着火药味的争吵不一样了。楼息的戾气稚气都收了不少,也不知道这半年沈扇仪是怎么教他的,竟然真的让楼息回来后,天天不出门,只待在书房中,勤勤恳恳地看书写字,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乖巧的楼息。
鸿胪寺卿的儿子李翎和礼部尚书的儿子都寻来过几次,好奇这位昔日酒友怎么变得如此乖巧。楼息一如往日地欢迎了两人,随即便带两人看了一下午的古籍,看得那两人头昏脑胀只待升天,来过两次都是如此,后面就不敢来了,只道“楼息中邪了”。
楼湛想起就觉好笑,任由楼息将她头上的雪花拂去了,扭头看到站在另一侧安安静静,没有出声的楼挽,突然想到了在平漓时江锦的话。
这个孩子……
楼湛眸底滑过一道幽暗的光。
或许还是不能那么自私,不告诉楼挽他的生身父亲是谁。但是……至少现在不能告诉他真相。
楼湛暗暗叹了口气,向楼挽伸出手,淡淡一笑:“二弟,站在那儿发什么呆?”
楼挽立刻回神,秀逸的脸上升起红晕,结结巴巴地道:“阿姐……我,我这几日翻遍了医书,自己写了个方子……”顿了顿,他结巴得更厉害,有些说不下去,眼神飘忽了一阵,还是小小声道,“没什么……阿姐辛苦了一日,快快进屋用饭吧。”
楼湛盯了他的脸一阵,不置可否,率先走进堂屋里。
楼息和楼挽都在等着她回来用饭,好在厨房掐准了时间,饭菜还是热乎乎的。楼湛手脚冰凉,先倒了碗热汤在碗里捂捂手,才道:“阿挽,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想到楼湛还会提起,楼挽愣了愣,小声道:“没。没什么……”
看他畏畏缩缩的模样,楼息翻了个白眼,冷不丁道:“没什么?你前几日只穿着件单衣在雪地里晃悠,是想做什么?”
对待自己这个有些唯唯诺诺的二哥,楼息一向不太看得惯。幼时还好,后来性格大变后,楼息连招呼都懒得和他打一声,故此都有些许生分了。
楼息这么冷不丁一句话,又让楼挽好一阵结巴,才道出刚才想说的话。
他见楼息久病不愈,心中担忧,便翻了打量医书和方子,自己写出个方子,想煎药给楼湛试试。只是害怕那药喝了没用反而害人,就连着几天把自己折腾得也风寒了,煎了那份药喝下去,没过两天就好了。
见是有效的,他想给楼湛试试,又怕楼湛不信,也怕太过唐突,是以结结巴巴,说不出口。好在楼挽说话虽然有些小结巴,但条理还是非常清晰的。
楼湛听罢,心中一阵暖意融融,又有些担忧,斥道:“下次不许这样。”
楼挽诺诺应了。
楼湛笑了笑:“晚上帮我煎药送来吧。”
楼挽怔了一下,眸中突然绽放出光彩,连连点头,有些喜不自胜。
“看你那点出息……”楼息最见不惯他这样,忍不住扶额翻了个白眼。
楼湛笑着摇摇头,忽然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响起,岚姑的声音传来:“小姐,有宫里的使者来访。”
☆、第六十章
宫里的使者这时候来做什么?
楼湛放下勺子,向楼息和楼挽颔首:“你们在此安心坐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重新披上大氅,漫步向前厅而去。
楼息和楼挽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又都让开视线,漫不经心地等着楼湛回来。
天幕已黑,地上的雪却将四下映得灿灿发白。楼湛借着微光快步走到前厅,来使是个老公公,见到楼湛,微微一笑:“奴才是服侍陛下的崔海,见过楼大人。”
楼湛疑惑地回了礼,忍不住咳嗽几声,问道:“不知崔公公到此是为何事?”
“陛下听说楼大人久病不愈,要奴才送来一些药材补品和补贴,东西都搁在外头,待会儿楼大人清点清点收下便好。”
皇上派人送这些来做什么?
楼湛可不认为皇帝有这么好的心思,心中愈发疑惑,就见崔公公从怀里摸出一封未拆过的信封,递了过来。楼湛伸手接过,就听他继续道:“陛下说,药材虽然不错,但这个才是医治楼大人的良药。还望楼大人早日康复,将身体补一补,免见得来日教人心疼。”
楼湛僵硬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眸中亮了亮:“多谢陛下!劳烦公公了。”
崔公公摆摆手,笑了笑:“奴才只是顺手送点东西,并不妨事,这便离开,楼大人不必相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