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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若茫然的看了眼苏敬言,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苏穆却抬起手示意苏敬言不必多说,然后对苏明若道:“吉祥啊,上战场是要杀人的,这和你每次打猎时候射杀动物可不一样,那些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亲人,有父母,有妻子,他们家里的人也一样盼望他们回去,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明若愣愣的看着他,苏穆却转身将放在架子上的佩剑拔出,雪亮的剑锋反射出一道白光,苏穆提着剑说道:“战场上就像是这样,你手握兵刃,是砍是刺总之要把它送入对面人的身体,想着怎么伤他更重,怎么致他于死地,你身边都是这样的场景,不仅仅是血液和喊杀的声音,也有胸腹破开内脏流出的,也有重伤未死只能在地上翻滚哭喊的,但你要一直杀下去,直到你浸染鲜血,直到你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你真的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伴随着苏穆的话,冰冷的剑锋几乎是紧贴着苏明若身体指向她身上的各个致命之处,剑锋带出的冷意让苏明若觉得几乎冷到了骨头里。
杀人。
她真的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不是杀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八个,而是千千万万,是多到她数不清的人。
这一刻苏明若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苏穆,不是那个会一脸傻笑的宠着她的爹爹苏穆,不是那个御史口中不成体统的苏穆,甚至不是说起正事时候那如山岳般沉稳厚重的苏穆,而是那个让各国心惊胆战,让燕国几乎想要不择任何手段杀掉他的,被称作晋**神的战功赫赫的苏穆。
直到苏穆的将剑收回,苏明若还是一脸恍惚的表情。
苏敬言语带不满:“爹就算要说也是过几年再说,她现在才多大?”
苏穆问道:“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苏敬言一愣,随即答道:“十五岁,给爹丢脸了。”
那一回苏穆安排他与一队剿匪的官兵一起行动,第一次不要说杀人,他面色苍白压根下不去手,反倒成了需要人保护的那个。
剿匪说起来好听,可究其本质还是杀,但凡有举起武器抵抗的,不论男女老少,皆杀!
直到几个月之后苏穆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苏敬言才算是真正的刀锋染血了。
可那时候他已经十五岁,又是男子,苏明若现在才多大?
苏穆伸手揉揉苏明若的发顶,厚重而温暖的感觉让苏明若逐渐回神,然后她听见苏穆说:“这并非是我想要如此严苛,而是世人对女子本就不公,明若,女将罕见,所以人们对女将的要求就更高,寻常男子只要做八。九分的好就够的事情,你做到十分都不够,你要做到十二分,只有这样,你才算是做到了。”
他无法让这些不来伤害苏明若,那么就只能让苏明若更加强大,让她有能力去应对这些伤害,甚至在这些伤害之中活的更好。
苏明若这一晚都没睡好觉,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床,干脆去后院的练武场练剑去了。
苏明若主要学的兵器就三样,剑和枪,再有就是弓箭了。
她练剑练了一身的汗,直到天光大亮,顾氏那里不见她吃早饭,派人来找,才发现苏明若满身大汗的一个人练剑,那样子仿佛水里捞出来似的。
于是又是洗澡换衣服一通折腾过了之后,苏明若的心情反倒是好了。
她努力的读兵书不是为了日后和其他女人争宠用的,她练了一身的武艺也不是为了日后穿针引线用的。
如果说最开始学武艺是因为小时候调皮好玩,最开始读兵书是因为不想好好读女子的书,那么现在这一切前提都不存在了。
她是为什么坚持到现在呢?
只是一时好玩,又或者为了逃避,是远不能够支撑她一直学下去的。
或许就如同她对江岸青所说的那样,她最开始坚持的动力是因为不甘心。
而现在,她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因此苏明若换好了衣裳之后,甚至顾不上让招福给她梳个好看的发髻,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束起就一路飞奔的跑去苏穆那里。
好在苏穆还没走。
眼见着苏明若虽然跑的脸颊泛红,气息不稳,但她一双眼睛极为坚定明亮,苏穆就知道他和苏敬言都小看了苏明若。
他们原本以为苏明若会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整理好情绪呢。
不过苏穆还是问道:“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看来你是有答案了?”
苏明若点头:“是!”
她对苏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