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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千真万确,你走吧。”
说完,苏幕遮竟也不看脖子上的天蚕丝,自顾自准备起身。阿四一愣之下,手就松了,于是,几个鬼面人一下子纵了上来,飞快将苏幕遮拉倒了身后。
苏幕遮再不看阿四一眼,摸了摸脖子上的细细伤口,低低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缓缓朝轿子走去。
阿四如在梦中,一时心思复杂难言。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苏幕遮又倏地停了下来。
他背着身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影仿佛要烙进阿四的心里。只听他头也不回地说道,“阿四,我等着你回来找我。”
回去找你,怎么可能?!
阿四抖落一身风尘,迎着刺骨的寒风,捂住伤口往那条平整却阴霾的小道慢慢行去。梦中人口中的京城梨山别庄,我来了!
她知足地笑了,按了按包袱里那幅画像,暗道,一切谜底就从这里开始吧。
而在她的身后,苏幕遮也不紧不慢,一步步走上了那条陡峭的山路。他最后弯腰坐进了轿子,从怀里抽出一轴画卷展开。画卷里,有个女子撑了把油纸伞,正盈盈而笑。
他满意地笑了,抚了抚画上笑颜,暗道,一切因果就从这里开始吧。
北风萧萧,拂起满地沙尘,吹奏出一支离别曲。漫天风沙中,有一男一女,背道而行。
他们一个朝南,一个往北。。。。。。
☆、第65章 玄衣男子
戏台高筑,胡琴咿呀。
那旦角儿青衣搭起珠帘,甫一露面,便轻启朱唇,唱得台下夫人小姐们心中百转千回,忍不住就要泪眼朦胧。
那青衣好似不知,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戏词之中。她挽着洁白的纺绸水袖袅袅行来,好似风摆杨柳,轻柔无限。而一个转身,两靥顿生悲戚缠绵,举手抬眸之间,尽是酸楚凄惶。
阿四看着这莲步旋转,水袖翻飞,一时间神思飘忽。
好似许久许久之前,也是同样的珠帘半卷,她满心欢喜,正对镜梳妆。而她的身后,站着一玄衣男子,嘴角含笑,轻柔又熟练地替她将一头青丝绾起。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偏了偏头,镜子中便出现了一张俊朗的脸孔。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含情意,他薄唇微张,贴在自己耳边道,“六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小池,待我去梨山别庄迎你。”
梨山别庄。。。。。。
轩辕国的京都颇大,阿四寻了不少时日也未打听到什么梨山别庄。
直到有一天,有位酒楼的掌柜奇怪地瞧了瞧她,斟酌着说道,“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姑娘问的应是南郊的孤山。只是那孤山如今守卫森严,乃是当今太子的行宫。我们一介白衣,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
“小女子问的是梨山,与这太子行宫所在的孤山有何关系?”
“姑娘有所不知,自从三年前太子大婚,他便将孤山改成了梨山。只是改名之后,因百姓不得随意入内,故而去的人少了,知晓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梨山别庄,便是当今太子的行宫么?
据说,今日太子妃携了一众官家小姐在行宫听戏。阿四等了半天,却连太子妃的影子也未见到。
她双手抱胸,迎风而立,足尖轻轻点在房檐之上。脚下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正中央搭着戏台。台上男女咿咿呀呀,演着生死苦恋,台下一众锦绣罗裳,看得唏嘘不已。
阿四看得索然无味,劲气一提,翻身便掠了下去。几个轻点连纵,转瞬便到了别庄的后山。
红袖楼的戏子果然非凡,相去甚远,她仍能听得清那白面小生的唱词,“探花尚公主,青云添富贵。五花马,千金裘,唯吾轻狂生,千金散不尽。”
字正腔圆,运气酣畅;只让人觉得韵味醇厚,耐人寻味。
阿四如此想着,脚下却不停留。几个翻身腾挪,最后莫名落在了一汪湖水之畔。
暮色渐浓,清澈的湖面也被晕染成了深色,有种说不出的深邃。
阿四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弯腰朝波光粼粼的水面瞧去。
恍然间,有个着了粉衣的女子正斜坐在湖畔。她两只小脚欢快地拍打着水面,甩起数不清的水花,“啪啪啪!”,玩得好不开怀。
而她身后不远,有个玄衣男子无奈苦笑,“小池你又胡闹,姑娘家用冷水洗脚不好,还不快些上来!”
“哼,就不就不。。。。。。”那女子娇俏回头,咯咯而笑,说不出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