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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宦者都被这眼前一幕惊呆了。来兴儿反应快,紧随着王保儿跪下,脑袋却仰着,抑制不住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娇小苗条的身材,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椭圆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透着几分顽皮盯着自己。
王保来栖霞阁当差前,曾专门打听过这位新主子的品性、爱好,知道景暄自幼习武,所以刚才人刚落地,就明白是主子到了。
景暄笑吟吟地问来兴儿:“你练过武吗?方才那一扑身形活像只灵猫。”
“回娘娘的话,小的不练武,只练马。”
“练马?你练的什么马,怎么个练法儿?”景暄大感兴趣,连声追问,声音清脆如银铃一般,把个王保儿晾在了一边。
“雪里青啊,万岁爷的坐骑,每天我都要试试它的脚程。我师父说,马不溜,时间久就跑不了长路了。”
见景暄一脸懵懂,王保儿趁机插话道:“启禀娘娘,来兴儿原办的是闲厩院养马的差使。娘娘进宫,专门调来和奴才一道伺候娘娘的。小的王保,见过娘娘。”
“我要去看望独孤妹妹,你们既是来这儿当差的,你和来兴儿就随我一同去吧,让他们两个先回去。以后相处的时间长,少不得要你们知道我的规矩。”景暄收起笑容,吩咐道。
王保儿恶狠狠盯了来兴儿一眼,急忙弓着身赶到前头带路。
独孤婉容所住的凝香轩离太子日常起居的宜春宫不远,太掖池有一条水渠直通院内,曲折回环,水渠两岸茂密地种着翠竹。人一踏进这里,迎面就能感受到浓浓的凉意。
早晨在含凉殿匆匆见了一面,景暄即被独孤婉容天仙般的容貌征服了。纵然同是女儿身,如今又同事一夫,景暄心中对婉容却一丝妒意全无,只有满心地欢喜和亲近。她自幼生长在兵营,于这深宫内院的琐碎规矩一概不知,回到栖霞阁,不待见过一应侍候人等,就脱下新娘的吉服,换了一身平常的装束,急着来瞧婉容。
“景嫔娘娘驾到。”一进院门,王保儿就扯着公鸭嗓喊了一声。
仍是一袭红衣的独孤婉容与两位年纪稍长的宫嫔模样的女子一同迎了出来。
“婉容正要同两位姐姐一道去给姐姐请安,可巧姐姐就到了,快请。”虽说同封嫔位,独孤婉容自知论家世无法和景暄相比,因此话里话外都格外带着几分客气。
几个人进入房中坐下,景暄打趣婉容道:“哟,还舍不得脱下这身新娘子的衣服呢。我思量着太子回宫后见了妹妹,心里不知要怎样欢喜,到时候怕是金屋藏娇,往来不便,就巴巴地赶过来,先和妹妹亲近亲近。”
婉容听了这话,一时间臊得答不出话来。坐在婉容下首的宫嫔接过话茬道:“太子爷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见了娘娘这样的女将军,只怕是才舍不得踏出中军帐一步呢!”说着,拿眼一瞟坐在景暄下首的那位,两人站起身来,正式向两位新入宫的太子嫔行礼:“才人汪氏、刘氏见过两位娘娘。”
婉容忙向景暄解释:“这两位姐姐就住在旁边的绮华台,今儿听说咱们入宫,特地来瞧瞧,姐姐莫嫌唐突。”
景暄本无女儿家的刻薄小性,听人称她作女将军,很是高兴,哪里理会得汪氏话里的不敬,欠身还礼道:“我们姐妹初来乍到,一切还望两位姐姐关照。”
刘才人口中唯唯诺诺,回到座位上,依旧含笑啜茶,一言不发。汪才人见景暄人生得俏丽可爱,又全无半点架子,便饶舌起来:“两位娘娘今儿入宫,怎么悄没声地,尚敬那头老阉驴,莫不是活到头了?”
景暄、婉容听她言语粗俗,出言不逊,心生嫌恶,俱低头沉吟不语。
凝香轩领班的小宦者朱双也是尚敬的干儿子,在旁听汪才人一开口就找自己干爹的碴儿,心中暗骂了一声,脸上却堆出笑,上前跪倒解释道:“原是准备好来着,后来不知为什么,不让奏乐。因此……”
景、婉二人自是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但汪才人哪里晓得,仗着自己是有儿子的人,平时从不把这群宦者放在眼里,不等朱双把话说完,就厉色说道:“去,把尚敬叫来,我要听他自己说。”
朱双也不肯示弱,愣头答应一声,扭头就向外走。这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老奴李进忠晋见娘娘。”不待房中传唤,内侍省监李进忠携领着太子内坊掌事宦者尚敬便走了进来。
看见为首走进来的人竟是李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