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页)
,上面半个刻字也没有,光可鉴人。
她下意识地从腰间银色袋子里掏出一模一样的一块薄石,左右手各拿了一块,二者之间似是有吸力,牵引着她的手彼此靠拢,顷刻间两块薄石拼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片。
只半个巴掌大小的薄石片,在商青鲤掌心褪去了光滑,缓缓显现出两行字来:“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商青鲤指尖触摸上这两行字,长睫一颤,道:“原来…这就是闻命。”
这就是那部世代流传下来的秘术闻命,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的祖训犹在耳侧,却原来…她的父…父亲早就把它给了她。
了闻也看到了显现出来的这两行字,似是猜到了商青鲤的心思,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陪着商青鲤在院子里一站就是数个时辰,直到酝酿了很久的那场雨终于倾盆而下。雨势来的又急又猛,雨水瞬间便打湿了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的衣服。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丝从脸颊淌落,商青鲤把那块叫闻命的薄石片放进了腰间袋子里,忽然笑了笑,道:“了闻师父,我这次一脚踏入长安,便觉前路波诡云谲,杀机四伏。前方…等着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那日在长安城内匆匆一瞥见到你的身影,便迫不及待想要找到你。现下这世上,知道我身份又知我没死的,也只有你了。所以我这件事…也只能拜托你。”
“落溪生死成谜,有生之年里,我总是要解开这个谜题的。这事情…只怕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了闻师父,我本来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的。如果我哪天…哪天真的去了。你想个法子,把我的尸骨葬到我父母的墓旁吧。”
“若是客死在异国他乡,九泉之下,我大抵无颜去见父亲。”
“还有…”商青鲤忽然顿住,摇了摇头,轻笑道:“也没什么了。等时候差不多了,我会去信给漠北的故人的。”
她脸色有点泛白,桃花眼里早先褪去的寒霜又重新覆盖了厚厚一层。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神色间坦然一片,连嘴角的笑意都不染痛苦与落寞。
了闻听言苦笑道:“丫头…你听我说,你既然知道闻命,那么必定也知道数百年前就有传言,说闻命内藏天机,窥之可得长生。怎么也算是一线生机…你从来就不是认命的人,何妨一试?”
“了闻师父,答应我。”商青鲤道。
所谓天机,她从来就是不信的。何况…这块薄石,她年幼时确实听说过,只是几百年来无人知其来历用处,这一线生机,等同于无。
“……好。”了闻再次叹了口气,黯然应道。
“我明天启程回长安。”商青鲤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腰间袋子里拿出拇指长短的一截竹筒,道:“这是牵机蛊,母蛊在我身上,这只子蛊…了闻师父把它留下,若我哪天出事了…子蛊便会从沉睡中醒来,你跟着它,就能找到我。”
牵机蛊,虽然子母共生,若母蛊死了,子蛊也活不久。但好在,子蛊是死也要死在母蛊怀里的。
商青鲤想长孙冥衣要是知道她问他要来牵机蛊,目的是为了让人给她敛尸…大概他会从漠北杀过来。
第二日,她没有再去给了闻道别。
她把惊蛰牵出无名居,本是打算去向江温酒辞行的,在太虚宫里找了一圈儿也没见人影,反而碰上了同样在找江温酒的原欺雪。
无意于花时间陪原欺雪继续玩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戏码,商青鲤便自行下山去了。
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雨,山道上湿漉漉的。她一手抱着酱油,一手牵着惊蛰,堪堪出了半山腰的山门,便见到了牵着马站在门外山道上的江温酒。
他青衣如旧,白玉冠下眉眼如画。他侧头冲她一笑,像是揽尽了人间芳华:“你比我想象中要晚。”
商青鲤心弦在这一笑里轻轻一颤,她挑眉不语。
“掌教真人闭关了,斗茶大会…只能由我去了。”江温酒故作懊恼道:“不介意多个同行之人吧?”
☆、一五。却似慢沉吟。
山道尽头是须臾山脚下那条连着白马河吊桥的小道,小道两旁依旧是疯长的荻草。
商青鲤牵着惊蛰走在前面,穿过荻草丛以后她看了一眼在风中颤巍巍的吊桥,昨日下了场暴雨,桥下水流湍急,浪花拍打间像是要吞没这座吊桥。商青鲤抬脚欲上桥,在抬起的那只脚还未落到桥面上时,她的视线在桥下水面上漂浮的几根芦苇杆上掠过,眼神一冷,她收脚退回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