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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馨咧开嘴角,对着树下的水桶笑。结果水面上浮现出个怪笑的女人,把她吓了个够呛。
头一回知道自己竟然还能笑得这么丑,宝馨捂住胸口坐在那里好半天没缓过气来。
过了好会子,气终于缓下来了,她又开始为自己的前程发愁起来。以前是开罪了皇后,好不容易从安乐堂脱了身,结果又落到这档子事里头,现在空空落落的,不知道前途在哪里。
以前还知道自己有个方向可以使劲,可眼下满眼茫然,一时半会的不知道怎么办。
她呆呆坐在那里,四周静悄悄的。
只听得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她才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人都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还想起她这个人,只能做好准备。
长哥儿被几个太监簇拥着往前头走去,宫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道门。
此刻门全部敞开着,一眼望去,似乎望不到尽头。
此次前去,前程如何,他不知道。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也没有。不管是侯先生还是娘,或者是宝姐姐,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太监的簇拥下,到了一处恢弘壮丽的宫殿,跨过门槛,一直走到最里面。寝殿最里头摆着张紫檀螺钿罗汉床,床上坐着个面白有须的男人,身着紫袍,前后手臂上都绣着龙,头戴黑纱善翼冠。
长哥儿跪拜下来。
“你抬起头来。”宣和帝道。
宣和帝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男孩的面容,他看向左右两边的太监,“当年真有临幸宫人之事?”
“回禀皇爷,当年皇爷是临幸过赵内人。奴婢去翻了起居注,上头的的确确有这么一条。”
宣和帝听了这话,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这么一提,他似乎好像想起来什么,他似乎当年似乎吃了颗丹药,丹药在他在宫里闲逛的时候发了药效,一时兴起,让身后的太监随便给他带了个宫女过来。不过当时只为泄欲,事后他也没照着规矩告知王皇后。
“你们这两个狗奴才,胆大包天,当年怎么不告知朕一声。”
那两个太监利索的跪下,腹诽明明就是皇爷嫌弃那个赵宫女出身卑微,时间一长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会子倒是扣到他们脑袋上了。
宣和帝心头无子的那块石头落下来,看眼前孩子也觉得几分顺眼。
“好,就这样了。”
长哥儿紧握的拳头,在袖中缓缓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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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石头里头包不住火,何况多出一个六七岁皇子的事根本就包不住。当天这事就在宫里沸沸扬扬。
不多时,该打听的事儿全都出来了。
这小皇子的母亲当年是一个宫苑里的洒扫宫女,有一日皇爷路过那里,恰好吃了热药,急需女人纾解,随行的太监就抓了当时的赵宫人顶数,事后皇爷对此没在意,甚至该赐予的信物和封赏全都没有。后面赵氏被调往别处。至于为什么有身孕不上报,自己闷着肚子在西内生孩子,那就只骂一声脑子有毛病了。
赵氏从西内里头捞出来,封了个惠妃。居住在承乾宫。
赵惠妃坐在承乾宫里,抱着儿子哭的死去活来。
她当年不过就是个小小宫女,在宫内无亲无故的,皇爷事后信物和封赏完全没有。
她怀了孩子,上报之后,回来的太监却说没她被皇帝临幸这事。
那会后宫里刚好出了妃嫔假冒怀孕,然后被困在宫道之间活活饿死的例子。她被骇破了胆,幸好遇见了侯良玉。
侯良玉说外头已经传遍了皇爷和齐嫔定下立她所生子为太子的传闻。若是此刻出去,恐怕不被皇爷齐嫔所容。
皇爷宠齐嫔宠的完全没了章法,太后又不管事,她个小小宫人要是一心抗衡,那个没了命的妃嫔就是前车之鉴。
躲躲藏藏这么多年,终于抓住了小太子夭折,皇爷难得为皇嗣生出点忧愁的节骨眼上捅了出来。
不仅仅保全了孩子,就是她也从个小宫人成了惠妃。
赵惠妃抱着怀里的孩子哭了半日,终于抹了抹泪,“只要你有了出息,我哪怕是死都甘愿了!”
“娘,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怀里的长哥儿替惠妃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娘的日子还长着呢。”
惠妃听了,心里暖暖的,连连点头。她又把孩子抱在手里,这阖宫上下,除了一个侯良玉就只有怀里的孩子能够依靠了。
过了好会,怀里孩子被闷得有些厉害,又舍不得挣开,瓷声瓷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