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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的侍者未敢多言,恭敬地问了声“六公子安好”,便垂首立到了一旁。
赵旻见是贺征,停下脚步与他面向而峙,狭长双目轻慢地将贺征从头到尾一番扫视。
“胆子倒挺大,呵,你以为你真护得住?”赵旻笑得阴鸷又挑衅,“你这时候出了利州道,就不怕循化那头……,嗯?”
“你试试。”贺征沉嗓疏淡,不疾不徐地冷声回道。
不过三个字,没有大声武气,也没有波澜起伏,却莫名给人无形威压。
赵旻咬牙重重哼了哼,拂袖一挥,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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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将二人领到偏殿的一个小院。
小院四下都有人把守,赵絮竟亲自站在小院门口等着。
贺征与赵絮互执了军中礼后,赵絮眼带询问地看看他身后,贺征沉默地点头。
沐青霜也向赵絮执了礼,正要开口,赵絮却抬手指了指院中:“去吧。”
沐青霜看了贺征一眼,见他眼神笃定,便知赵絮信得过,于是低声致谢后,随着引路侍者举步往院中去了。
走到半途,她略略回首,见赵絮似乎满脸不赞同地对贺征说了一句什么,贺征便不情不愿地板着脸随赵絮离开了。
沐青霜疑惑地挠了挠头,跟着侍者进了正厅。
厅内,她的兄长沐青演正坐在圆桌前,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空杯子。
引路侍者恭敬地退了出去,将厅门掩上。
面对易过容的妹妹,沐青演一张嘴开开合合,半晌没憋出声音。
沐青霜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大哥,真的是我。”
这一开口,沐青演总算确认了她的身份。
“家中还好吗?”
“大嫂让我转告你,家中一切都好。”
沐青演抬掌重重抹了抹脸,转怒其不争地指着她,压低嗓音道:“你说你,你说你……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阿征转告你,让你交出暗部府兵么?!”
沐青霜怒从中来,大步走过去揪了他的衣襟,将他从凳子上拖起来就是一顿揍。
“这么大的事!你就轻飘飘让他带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当我敢轻易就做这决定吗!”
沐青演被揍得闷声吃痛,却自知理亏,到底还是连忍了她三拳才出手挡住。
“坐、坐下说,再打下去你大哥就要去天上做神仙了。”
兄妹二人各自平复片刻,双双在圆桌前落了座。
“渡江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咱们家要怎么应对才能破这局?”沐青霜拿手背抹去眼中薄薄泪意,一连串的疑问。
沐青演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天晓得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家父子自率军到了中原后,一直负责掩护主力左后方侧翼,清除伪盛朝派来的斥候与小股滋扰部队。
因是分别负责左右两翼,沐青演与沐武岱扎营之地便隔了近百里,彼此之间的消息通联并不十分及时。
“主力大军强渡滢江时,我与爹都奉命留在江右殿后,防备伪盛军绕道从背后偷袭,”沐青演握拳在桌面捶了一记,“当时有一支伪盛朝的火器营趁夜反渡滢江,打算在我驻地附近屠城引发百姓恐慌。我收到斥候的消息就立刻带兵去江边围堵,之后激战两日一夜,根本不知爹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强渡滢江的第三日,朔南王府就下令羁押了沐武岱。
“根据监军的陈词,渡江的当夜,爹无故带领麾下二十万人调转马头,意欲退往利州道方向,疑似临阵脱逃。”
沐青演极其憋屈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后来赵诚铭让慧仪接手了那二十万人,慧仪也对那些人做了甄别讯问。所有人众口一词,说当夜确实接到了‘拔营往利州道进发’的命令,只不知为何中途又停下了。”
莫说敬慧仪自小与沐青霜亲厚交好,就凭敬家在利州与沐家相辅相成、盘根错节的关系,敬慧仪也绝不会坑害沐家。
“总不可能二十万人全都说假话,看来当夜爹是真下了这样的令,”沐青霜重重捏着自己的眉心,“可是为什么啊?!既对方反渡滢江的人全在你这边,爹那头根本没受到攻击,为什么突然下令退回利州道?”
况且,若真是要临阵脱逃,中途无端端停下干嘛?
“天晓得。赵絮帮着在赵诚铭那边探过口风,自被羁押后,爹是既不认罪也没辩解,只说愿等来年的三司会审。”沐青演猛拍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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