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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粮草又无法运进,将士们只有顿顿节省,甚至将一日三餐缩减为一日一餐,只在傍晚之时吃得多些。如此一来,多数人也是认为这是在坐吃山空,竟都渐渐地有了投降之心。可无奈于有些士兵仍不死心,便到寻常百姓家中抢吃抢喝,如今已逢乱世,又遇到此等不讲天理的事情,百姓岂有不怨声载道的道理?甚至恨不能元军早日攻进城来,就算战死了,也比这受了气还要低头的强!
此时吕文焕想到的也是这些,只不过似乎更是长远:蒙古人围城,宋军粮草自然不能运进,日久天长,势必败军!虽说投降便可保命,但日后命运如何,只有天知晓。更何况现在徐子成和他的爱将朱明嵩都已成了敌军的俘虏,襄阳城连折两员主帅,实在如受了当头一棒一般!
“将军如何想不起李庭芝来?”
手下的一句话,竟猛然提醒了他。想那李庭芝本是受朝廷重用之人,手中必然握有兵权,但现在如何能将信送出去?
吕文焕叹道:“敌军把守严密,休说是人了,便是一只鸟儿也飞不出去,更何况那李庭芝是朝廷重臣,如何听得我们支配?”
手下道:“那将军就甘心投降?”
“你有何主意?”
手下笑道:“这军出不去,难不成百姓也是不行的么?听说李庭芝受朝廷的指派已经屯兵郢州了,——襄阳的情况朝廷早已听说,这里可是朝廷的要害,离临安只有一步之遥,自然受到重视。只要将信件送到郢州,与李庭芝商议,到那时,敌军在明,李庭芝的人马在暗,又有将军的兵做障眼法,这仗便可胜了。”
吕文焕一面听着手下的主意,一面频频地点头,可随之又有顾虑涌了上来:“话是不错,可眼前要谁人去送信?现在不是惜人的时候,只是这封信断断不可让敌军发现,如若不然,襄阳城只会溃得更快,你我都再无出头之日……”
手下抢道:“将军放心!此事小人去办便可。信也不用写,出城时敌军只会搜身上的衣物,难不成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了衣服搜身不成?将军让人把信刺在小人的背上,并刻盖上将军的印章,便能万无一失了!若真个要脱衣查验,小人立时便跳到火中!”
“……皇上!你看到了吗!忠臣,在这儿呢!不是只有他文天祥和陆秀夫啊!”吕文焕一时间激动不已,不禁冲到门口大叫,泪也险些落下来。
历朝历代忠臣都是有的,但只怕驱使忠臣的天子不懂珍惜,枉费了忠心一片。宋廷已经腐败没落,纵然有忠臣,也是少数的,只恐这一两个忠心的,救不活这棵腐朽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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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四月中旬,襄阳城已经被困多日,且不说未投降的宋军如何,只单说外城中的百姓,倒是过得安慰踏实,蒙古人真就秋毫无犯,甚至在入城十天之后,当着全外城百姓的面,又处置了两个欺男霸女的士兵,并择了个黄道吉日将已看管住的粮库打开,大行开仓济民之善举。如此一来,百姓倒是信得过这入城的外敌了,各种买卖也都从新开张,和未战之前已无两样。
“嘿,想不到那小子还能认出我来!”韩忱鹳一边走着,一边大口地咬着鸡腿。
卜远笑道:“他如何认不出你?这会子有倒碎银了?”
韩忱鹳笑道:“当初也多亏了二哥,若不然我哪里有今日?方才没见卖烧鸡那小子说么:‘怎地蒙古人来了之后,我这生意反倒好了许多,每日烧鸡竟都不够卖的。’许是蒙古人久吃些牛肉羊肉的东西,极少吃鸡肉罢,便都去他那里买,也合当他做的好吃,在襄阳城里都是有名的……二哥如何不带些回去?”
图那笑道:“带回去给你吃么?”
“这话怎么说的……谢过二哥!”
“你小子……”
正说笑着,三人见自前方路口处走来两个人,看样子应是一对卖唱的夫妻,男的略显苍老,抱一把破烂的胡琴,虽是有些费力地拉着,出来的声乐倒是十分清脆悦耳;女的穿着虽显粗糙,但也遮不住她那清秀的面容,只是唱词之间缓缓透露出凄悲的情感:
“背井离乡,谁堪怜?面容憔悴,恨无边。哪有一方乐土,看我逍遥无限,泪涟涟!无所求,身边无人,意绵绵……”
“这词怎地这般凄惨?”图那忍不住上去问道。
女子叹道:“小女子和丈夫老家原在洛阳,只因遭人陷害,失了三分薄田,无奈之下逃到襄阳来投奔亲戚,不想亲戚暴病身亡,小女子和丈夫举目无亲,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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