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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丢下她远走,不顾她生死安危,她却不能不顾他。她是女人,是爱得苦爱得狠爱得深的女人啊……
“娘娘可别动。”塔丽却在此时笑道:“看都点偏了……”
我晃过神来:“偏一些也不要紧。”
“才说不要紧。”她又嗔怪:“都画完了,娘娘更衣吧。”
羽瞻要我穿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式样奇异的衣物。它并不如通常郜林衣饰般宽大便于行动,反而有一层层布料如花瓣般紧紧裹住我的身体,最里面一层是素纱,第二层是细白绢,第三层为浅黄色的缣料所制,这三层似是内衣,皆无花饰,只紧贴身体以隔绝冷风。
再往外,却是华丽得让我亦忍不住轻咬下唇的绚彩衣服。第一件是马蹄袖的正朱色长袍,滚着玉色宽边,在边沿上以青丝线绣出藤蔓枝叶,绵绵不绝,勾连缠绕;第二件是天蓝色罩袍,袖管却是二截的,每段的边沿亦滚玉色边,图案却变为丹砂般血艳的云纹;最外层是皮大氅,我虽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皮毛,但觉触手温暖润泽,极是舒服,想来也是极好的料子。
塔丽连头冠也一并为我换去了。新的头冠以白银挑梁,四面分拦金片,金片上以细铜丝酿胎嵌了蓝色温润的松石与血色水胆的玛瑙,宝石周围点了翠羽,绕为盘枝榴花。珊瑚珠盘绕于金银之间,下沿缀着沉甸甸的八排大东珠,直衬至胸前。
塔丽为我理理发辫,将几十个内裹着红宝石的镂空银球缀于发辫上,笑赞道:“咱们的娘娘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了!”
这拥殿中并无铜镜,我也无从知道自己是何等模样。只知这几名郜林侍女一时说不出话,只望着我一脸惊叹神情,只知——当我站在羽瞻面前时,他的眼如被火光照亮一般,惊喜,怜爱,激动,一时俱全。
我虽片刻前还不喜他折辱大延,但此时面对着他,那几分郁郁早丢过云天外了。我敛首浅笑,斜坐于他身边,甫一落座,右手上便盖了一片柔和的热。
谁言女子一笑倾国倾城,只要是心上的情郎,他一语便足以倾所有不解和愤恨,更倾一颗心……
他轻声在我耳边道:“何等美好的女人。”
我心头如被羽毛轻拂,不禁展颜笑道:“哦?臣妾还没有老到不能看?”
“你怎么会老?”他失笑:“八年了,你比当初只是更明艳些,丝毫见不着岁月啊。便是再八年,十八年,你也是永远都不会变成老太婆的。”
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敢与他亲近,只能垂首微笑,翻过手去,指尖于他手心轻挠。
明艳吗?原来我为人妇为人母,夙昔辗转,不复青春的路途,在他眼里却只是女儿家褪去青涩转为明朗妖冶的过程,宛如一枝迎春带来花繁香绕的锦绣……
他的手用上几分力道,将我手包于自己掌心。我脸庞涨红,心中却喜悦平和,唇角逸上笑意。
“对了,阿鸢,今日会有人祭。”他突然开口:“你可别害怕,没事的。”
我以为是我听错了,震惊地望着他,他却点点头,重复:“人祭……以活人作为衅礼,献于上天与诸神。”
我自然知道这祭祀不会伤我分毫,但仍是禁不住身子一抖。在很久很久之前的郜林人中,以人为“礼物”献给诸神明是最有诚意和效果的了,可在今日,需要杀死活人来祭奠的典礼已然少得几乎看不到。就连羽瞻出征时阅兵的典礼也并未以人为衅。
想不到他重视这祭台如此,古老而残忍的人祭,我今日就要看到了吗?我尽力平静心情,转头笑问:“祭品是个奴隶吗?”
他眨眨眼,似是在思索,片刻方答:“是犯了大错的贵人。说他是奴隶,也无不可。”
我“哦”一声——要杀的是贵人还是奴隶原无区别,无非是一腔热血罢了,以有过失的贵人为祭品,更能突显大汗的诚意吧?
可就在这时,他又轻声笑道:“是大延的贵人,得了大延皇帝许可才能杀的。”
我心中“咯噔”重响,脸色不由大变:“是谁?”
一情而离心
冬天的阳光,是怎么都灿烂不了的……
银白色皮毛帽沿下,他眉峰蹙起,目光朗朗,鼻梁高高挺起,唇微启,欲言不言。
“是谁?”我的声音轻了数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的唇合上,似是不打算再言。
“慕容朝?”
他真的不说话了,唯有嘴角微微上挑,一个残缺的笑容。
我转回头,茨儿不在我身边。
难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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