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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大伯也吓得老脸煞白,连忙将我扶到他背上,口中连连道,“姑娘不要紧吧?”
我忍住疼轻声道,“没事,劳烦伯伯将我背下山了。”
“疼得声音都变了还说没事,姑娘跟在郡主身边也没吃过苦,脚崴的滋味可确实是难受得紧的。”
他一席话里有关心有疼惜,我听得触动了几分,大伯的背很宽广厚实,肩膀尤其能给人依靠,我眼中心里皆是酸楚难当,急忙低了头,两滴泪便顺势滴落了下去。
“方才姑娘还说没事的,这下又开始哭了,”他调侃一笑,像普通民家里的父亲打趣自己的小女儿,“可别把这么双好看的眼睛哭肿喽,回府后若是郡主追究起老朽来,可就不得了啦。”
我破涕为笑,突然而起的笑声惊动了树间的归鸟。
老伯说话的声音有些喘,我有些心疼,犟着要下来,“我脚真的不疼了,便让我下来走吧。”
“现在天色也快暗了,姑娘这样走是走不快的,没事,你看,能看见府里的马车了。”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有匹马正甩着马尾悠闲地食着嫩草。
他擦了把汗,我实在不忍他辛苦,脚踝处疼得快要我的命,我抽了口凉气还是坚持自己走下去,老伯却正色道,“方才还有位男子路过频频朝姑娘看了好几眼,若姑娘不在老朽背上藏好,只怕要被人抢了去。”
明知是顽笑话,我却忍俊不禁,“伯伯怎会如此说笑,为何我会被人抢了去。”
“姑娘生得好看呗。”
“那伯伯也不能说假话来诳我,我明明与伯伯一路走的,为何我未见到方才有位男子。”
我只当他是寻常编鬼怪故事来唬我,他却遥遥一指我背后,“姑娘低头哭的时候,有人身手矫健地飞快奔了上去,你看,他站定了有几分想过来看姑娘的面相呢。”
我愣了愣,又随即笑了,“伯伯莫要说笑,现在这个时辰哪里还会有人上山去。”
“姑娘你看一眼便是。”
我犹豫了良久,还是慢慢回过头去。
那一片被残阳染得愈发红透的枫叶间,有名剑眉星目的男子垂眉定定凝视着我,晚来的山风将他的鬓发拂动得扬起又落下,我缓缓回过神来,低声对大伯耳语了句,“这人看起来惹不得,伯伯快背我下山回去。”
大伯见我一下子变了心意,连忙应了声,脚步匆匆却稳健,不多时便送我进了马车内。
我的心跳总算放缓了几分,担心那人跟上来,还不忘嘱咐车夫大伯道,“伯伯将马车赶快些,小姐怕是在府里等急了。”
大伯霍然扬了马鞭,在空中击荡有声,马车调了头,我有些没坐稳,刚扶着坐正了,却听见山路处传来一声寒意彻骨的凄厉叫喊,“苏苏!”
他喊的是我名字,可我却不敢应他,闭了眼不去想他方才在石阶之上痴痴看过来的神情,我心慌得厉害,急促地晃着没有落处。
我没有让马车停下,他也没有跟过来。
大夏新朝的独一无二的将军,我并不敢奢望他能低下身份来做些什么,他在晚上来赴当日清晨的约,我依然得感激他,感激他好歹来了,不至于让我太颜面扫地。
也不全对,他那日说丫鬟身份卑贱,我或许在他眼中,颜面是不值什么的,更甚至,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颜面。
让我候着他,实在是给足了我十成十的面子。
我的脚伤不算深,未伤到筋骨,可那夜却下了场大雨,之后阴雨连绵将近四日,我回府时本是累得快要垮掉,之后便染了风寒,连下床都不能。
小姐竟是衣不解带地来照料我,定国公觉得有失体统,私下里严厉对她训斥过,小姐似乎说了些话,定国公便再未干涉。
我心疼小姐日渐消瘦,也急着想快些好起来,可总是昏昏沉沉的,闭眼便是噩梦连连,整日被药泡着也不见好转。
“苏苏,”小姐喂我饮完药,又擦了我唇上的药渍,“夏将军听说你病了想过来看望你,还是不见么?”
我苦笑了下,“小姐老是撮合来撮合去的,先和姑爷培养下感情再来关心我的罢。”
“你这丫头,嫌我烦了是不是,”她少有地露出女儿家的娇憨之态,佯装生气不再看我,把药碗也放得远远的,“我这样为你操心,你倒还嫌我多事了。”
我笑着咳了几声,“若是小姐不嫌弃,我便把小姐当作亲姐姐一样看的,又怎会觉得小姐操心太多,我只是啊,觉得小姐的确要与姑爷多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