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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的无非是物归原主,早日两清。康拓看她远远策马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此番算是她的副将,不过他们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说话来着了?
曹姽自认为掩饰得不错,落在别人眼里处处都是破绽。
七月末,大军抵达荆州南境,聚集在康公所辖之内,整顿休憩。此次进兵,康拓建议避开骑田岭、萌渚岭险要(位于湘粤交界),经冯乘(今湖南江华西南)占领白霞(今广西钟山西),进围贺州。一旦拿下贺州,距离孙冰的国都广州府就是近在迟尺。
冯乘虽是个小县城,但自西汉时便隶属交州苍梧郡,也算有些年头。湘粤交界之处也有众多客商南来北往,集市内也很是热闹。但为了给南越国迎头痛击,冯乘近日已经关闭了大门,严令进出,不许走漏大军集结的风声。未入城的不明所以,只知道城里似乎流行疫病,这种热天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纷纷绕道,而城里的人更是一个都不得放出去。
疫病其实倒是没有,不过热天穿盔甲的确很难受,即便话本上将代代豪杰描述得如何如何英姿勃发,曹姽现在知道了豪杰的铠甲里一样要生虱子。
她便要上街去买药粉,康拓不放心硬是要跟,她也无不可,这大个子一贯没话,又知进退,完全可以当做不存在。
结果上街的当口,却偏巧遇上了熟人,曹姽的脸一下子都青了。
娇娘一身风尘,手里提着个包袱,另一手牵着个总角的女娃娃,正彪悍地与守门的兵士争吵。
那些兵士近日早已习惯门前纷争,几番解释之后见这女人不依不挠,就把手里的剑递了上去,娇娘立马不说话了,急拖着女儿的手退了回来。
正急得原地团团转,她眼尖地一眼看到曹姽。曹姽出现在这边境小镇,又封锁城门,娇娘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东魏打得什么主意,正要开口,曹姽上前扯了她的手,一行人闪到了巷子里。
康拓都拔出剑来了,曹姽的想法和他一样:“别出声,不然当你是奸细,一刀砍了。”
小姑娘吓得不行,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却愣是没哭。娇娘怜惜地摸摸女儿的头,镇定地对曹姽道:“公主明鉴,娇娘本就是南越人,此番得了报信父亲病重,才携女欲回贺州探望。”
曹姽知道大战在即马虎不得,正色道:“你一个带着女儿的妇人,好好地在南越国不待着,却去襄阳卖笑,骗谁呢?”
娇娘知晓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便将女儿的手往曹姽手里一塞:“小蛮在你手里,我不会跑。请公主寻个可以说话的地界,娇娘必定知无不言。”
康拓本不乐意,但曹姽却相信了娇娘的话,能有几个母亲能用孩子做赌的呢?娇娘果然没有跑,她带着曹姽和康肃到她落脚的客栈,娇娘这几年攒了不少银钱,客栈房间还算上等,身边带着个身强体壮的哑巴龟奴。
想着粗茶贵人也喝不惯,娇娘也没费事招待。康拓里里外外寻了一圈,见果真没有埋伏,便安下心。
娇娘打量他两眼,呵呵笑道:“这位兄台几日不见,精神气儿都不一般了,想必有什么好事。”
她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看人功夫自然是一等一的,面前的这个汉子早已不是当日偷偷去暗巷送东西的下等人,他往那里一站,娇娘觉得客栈薄薄的木板也撑不住。
曹姽有点尴尬:“如今他是康公的义子,单名一个‘拓’字。”
娇娘来了点兴趣,上上下下露骨地打量一番,才捂着嘴笑道:“义父子什么的,不过是个名头。那董卓和吕奉先尚且有父子之名呢,不过看这位康郎君的为人,说不定是康公的福气。”
康拓第一次被人称作郎君,脸上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
曹姽清清喉咙道:“你呢,怎么在此?”
娇娘脸上露出悲伤来:“父亲若是不久于人世,总要回去看一看的。”她知道曹姽的疑问所在,便强笑道:“我知道公主要问什么,我一个妇人何必要不远千里去外地讨生活?不过是待在老家,我活不下去了而已。”
她眼里滴着两颗泪水来:“我老父当年将我嫁给那个无情无义的,就是看中他有些才学,来日可得个官身。可是孙冰那个狗东西,那年取士却颁布了一条旨意,因恐官员拖家带口起了私信,从那年起想要当官的读书人只有净身才可入宫为官。我家那个没良心的利欲熏心,扔给小妇人一纸休书,找良医阉了子孙根,无家无累地上任去了。我一个妇人无谋生的手段,娘家又不收留,为免被人笑话,只好跑个老远去操些不正经的买卖。”
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