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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夫人嘱咐完了,见时间不早,便道:“罢了,说再多你也不听,心都不知道落哪儿了,早去早回吧。”她再度瞟了一眼杜霜醉,悻悻的心道:这个媳妇不言不语的,却也是个惯会勾人的妖精,看刚才三郎朝她挤眉弄眼的,像什么样子?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端庄!
这里是什么地方?当着长辈呢,可不是他们的闺房。
要说人怎么都偏心呢。就因为楼春平是她儿子,做什么都不离谱,可杜霜醉是她的儿媳妇,就是妥妥的外人,做什么都错,哪怕什么都不做,但长的太过漂亮就是妖娆,是不安分的狐狸精,和那些妩媚的狐媚子是一样不安于室的妖精,尤其是当着她的面引得楼春平屡屡侧目就更是其心术可诛,拉下去打死再活埋都不亏。
可杜霜醉着实冤枉。
她一直站在楼春平对面、楼夫人的下首,双手微垂,脊背挺直,神态恭谨,严肃认真……从头到尾,她连头都没抬,说不出来的恭敬。楼春平不断的暗送秋波,她是一丝一毫都没接着,更别说回应了。
可饶是这样,也已经在楼夫人的心里记下了一笔不小的罪过,只等着机会合适便要和她清算。
杜霜醉虽然不在乎楼夫人要吃了她的眼神,可出门上车时还是委屈的看向楼春平,道:“三爷,太太似乎不大高兴,是对妾身不满,还是觉得三爷不该和妾身回门?”
楼春平怔了怔,脸上的神情便有点不大好看,可也着实觉得杜霜醉确实值得委屈,便陪笑道:“太太一向晚间睡的都不好,起来难免没精神,人上了年纪,脾气就有点躁,却未必是针对你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这样乖巧、柔顺,母亲怎么会不喜欢你?三朝回门,此是人伦大礼,母亲怎么会这样想?你别多虑,说不定回来母亲就好了……”
杜霜醉便如他所说,乖巧的点头轻吁一口气,嫣然笑道:“如此便好。”
楼夫人心情好不好,她不关心,她只想时不时的刺楼春平一下,让他知道,她没做错什么,反倒是常常因为他而受了楼夫人的委屈。
杜霜醉毫无挂碍的上了马车,倒引的楼春平一阵怅怅。刚才她那一笑,当真是柔情婉转,清丽无双,引的他心猿意马,很想弃了坐骑和她坐到一处去。
但她未免太过羞涩被动了些。在家里尚且对他畏而远之,这会儿是在街上,只怕她碍了脸面,也绝对不会让他为所欲为。
他翻身上马,不免心里有些焦躁,只盼着早去早回。
马车出了楼府,行了一段,便上了主街。这会儿天色尚早,街上行人稀薄,马车便走的快。楼家离杜家不近,坐车也要行上半个多时辰,杜霜醉闲的无聊,便坐在车上执了本书闲看。旁边小几上有晴雨早就备好的茶水、小点,身下铺着厚厚的锦垫,倒不觉得苦。
走了一段,耳边人声喧嚣起来,杜霜醉知道是到了街里,便掀开车帘一角,朝外望了望。此时太阳升的老高,街上摆摊、设点的人就多了起来。更有闲人因着要避让道路,便索性在一旁直直的盯着马车看。
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自己,可这种望外偷看的行为到底不雅,杜霜醉便放下了车帘。她端起茶碗,拨着上面漂浮着的叶子,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谁知马车却在此时忽然剧烈的颠簸了下,杜霜醉手一抖,茶水便歪了一歪,洒了几滴到她的裙子上。
她唉哟一声,忙把手里的茶碗挪的远远的,不由的甚是心疼这才上身的裙子,同时也有点恼怒:车夫是怎么赶车的?要作死么?
还没等杜霜醉问怎么回事,就听见车外传来啊啊呀呀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晴雨的惊呼:“什么人,胆敢无礼?”
可很快她就没了声息。
杜霜醉不明白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心跳如鼓,心想晴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是有劫匪不成?
她从前没经历过大阵仗,顶多就是被人钝刀子慢慢挫磨,送到庄子上又得了病,很吃了些苦而已,因此一颗芳心不免乱跳,竟有点不知所措。
她倒不是怕死,又不是没死过?固然她贪恋人世,可死过一次,对死也就没那恐惧了。但这种不知名的恐慌是本能。
她死死盯着车门,一时间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若真遇了歹人,她是拼死反抗呢还是……
车门啪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车帘也被人一把扯碎,露出一张年轻的男人的脸来。
这男人也就二十左右岁的年纪,五官深邃,眉目如雕刻一般,很是立体,只是神情未免太过青涩稚嫩,尤其那澄澈透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