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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子宣道,又兼儒墨,上承老庄,下启荀子、韩非;行文新奇,自道以至名,由名而至法,颇值玩味。文华殿的师傅不会以此为讲,为兄觉着倒该读读,揉几家之法。有不解之处,你只管来。夜晚无甚事,为兄也是读书,你来,也可一道论辩。”
“臣弟不敢。”
看林侦低头拱手,奕杬轻轻拍拍他的腕子,“七弟,你我是兄弟,私下里不必如此多礼。”
“是。”
“好了,要传晚膳了,我就不多留你了。”
“是,臣……”林侦起身告辞,“大哥,那我走了。”
“好。”
目送林侦离去,一开一合的帘子潲入一缕斜阳,映在奕杬眸中,忽地明暗交错,不觉轻轻吁了口气。
身后珠帘轻响,款款走出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娇美的女子,正是太子妃熙�В�叩睫葨z身旁轻声问,“怎的不留他一道用膳?”
奕杬淡淡道,“不必如此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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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那篇文章他果然做的好,正殿之上辩驳得亦是实据有力。”
“哦。”
口中如此说,奕杬的心里却不能苟同。这七弟从小阴郁、性情乖戾,与谁都不亲不近,关了这三年,想来那心眼更会窄小。头一次见,众兄弟并非齐心冷漠,只是这些年的教训都知道,只有不理他,才能免去事端。
文渊阁祭师,他果然又出风头,虽说慷慨陈词、句句铿锵,博得众师傅的赏识,可在奕杬看来气焰着实有些张狂,这是他万万不想要的。谁曾想他的岳丈、老恩师冯堪却一改往日的谨慎,当堂将他点下,事后又切切言辞。
“老臣恳求殿下将七殿下拢在身边。”
“万万不可!奕桢性情难定,一旦惹出事端,实难收拢!”奕杬当时就一口回绝。
“殿下听老臣一句话,”想起当年七皇子初诞之时九五之尊喜极而泣,老冯堪心有余悸,幽幽道,“这是万岁爷心头之人,万不可放在他处。”
“既是皇父心头之人,我若将他笼络得势,果有一日成了气候,岂非养虎成患?”久居储位,奕杬处处小心,他深知这顶储君的帽子不到登基那一日皆是虚妄,自己的皇爷爷就是废太子之后的夺位之人。虽说皇父一心重嫡,可皇父身强体健,岁月绵长,谁又敢说自己果然能挨到那一日?
“是虎定为患,这患养在身边,咬的就是旁人。”
老恩师这一句,奕杬彻夜难眠,次日再问:“若是他再狂性大发,得罪皇父,我当如何?”
“若果然如此,殿下要以兄长之名,承下他所有的罪名。”
“这是为何??”
“知子莫若父,皇上是一代明君,深知七殿下生性之罪与你无干,会更显得你宽厚、仁爱,当得天下之任!而一旦七殿下延续文渊阁之势成了气候,皇上会将此记做你的功劳,将你二人视作一体,更加笃实。”
是此,奕杬方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道,雷雷收到!
☆、一物降一物
送走了瑾玮和奕柠,奕枫转回院中。一抬手,门边的小太监会意赶忙将院门闭严实了,外头匆匆走过传膳的,一时多出来的声响便被隔在了门外。
夕阳正对,没有树木的院落处处无遮拦,日头正斜在两只大铜水缸上,锃亮的铜身折出光刺过来,奕枫眯了眼。好安静,静得那铺下来的晚霞都似有了声音,眼前一片橘色,恍恍的,有些不实。
不远处的角落,一个单扇的小门半开着,在他眯起的眼缝里一会儿扁一会儿长,看了一会子,奕枫扭了头。正要抬步,忽地传来一声响,闷闷的心着实跟着跳了一下。那是瓷器砸碎的声音,接连串的几声,不大,却十分清脆。
奕枫看着那小门,愣了一下,嘴角一弯,大步往那门口去。
混账小丫头!毛手毛脚的,定是砸碎了他喝茶的碗,干什么干得了?能饶得了她么?!
脚底紧了几步,一步跨进去,才见地上忙乱的原来是平日给自己端茶的小太监范全儿。一盘子茶盅正是将才他与瑾玮奕柠喝茶所用,打碎的是自己平日使惯了的那只翠玉清盏。知道这是主子惯用之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