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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穿臻朝官服模样的人出现,彭诩向他展示了一块玉牒,随后城门打开,有许多守城兵涌了出来,把流民挡在外面只护着我们进去。
彭诩背起我,把马留在了城门外,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就听到了马儿的悲声嘶鸣。
我想彭诩能特权大开顺利进入这座城,说明这也是赵家的地盘。
他附一入城便寒声问城守:“为什么不放难民进来?”
城守是个圆头大耳之人,他的红润脸色与难民的面黄肌瘦形成了鲜明对比:“彭掌门有所不知,我们临阳城内也是仓廪空虚,自顾不暇啊。”
“临阳不是号称鱼米之乡吗,何以至此?”
城守道:“今年因为涝灾粮食产量有所下降,又因为战事南粮北调了一部分,城里的存粮也只够勉强维系本城内部的供给。”
彭诩追问:“南粮北调,谁授意的?”
“此事赵丞相没有跟您说吗?”
彭诩听完只阖了下眼皮,“城里有多少存粮,可以维系多久,城外有多少难民,如果开仓赈粮又能坚持多久,这些你稍后都说与我听。我先去安顿一下别的事宜。”
城守忙应和着,又指着我道:“这位姑娘是?”
彭诩轻淡地瞟了他一眼:“路上搭救的一个难民。”
城守不再多话,让手下之人护送我们,被彭诩拒绝了。
彭诩背着我走了一段路,我看到这城里的酒馆花楼运作如初,人气不低,城里城外两派气象。
拐到一处巷子里,彭诩用轻功倏忽几个起落,不多久翻入一座白墙黛瓦的院落,这是整座城里比较清静的一隅。
院子里,头上盘髻的小道士正在清扫一地的落叶,青石板的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扫帚划过,拖起一缕缕水渍。
小道士抬头看到我们,愣了一下,立马恭谨道:“彭掌门,您来了!”
彭诩点点头,轻轻嗯了一下,目不斜视地往廊下走去,然后走入了一间厢房,屋内的陈设简单,干净异常,除了最基础的桌椅床榻没有其他装饰之物,家具的木质也是很老旧了。
他我扶在床上躺下:“筠儿,你看这里还住得惯吗?”
我又要开始抵制着斯德哥尔摩症状,时刻保持着警醒,我是被绑架至此的,无所谓住得惯住不惯。我没有回答他,只问他道:“你要放粮赈灾吗?”
他目若悬珠的眼睛有些许黯淡,犹自迷离着:“嗯?”
我讥讽道:“如果你是伪善,那就继续。如果因为良心未泯,想做点好事想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那只是徒劳,因为只要战事一起,难民只会多不会少。一边放火一边救火,未免太过可笑。”
“彭诩,你助纣为虐,取小仁,舍大义。眼睁睁地看着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做再多善事都无济于事。”
融入这个世界越多,我就越无法置身事外,我想我能做的最有用的事就是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彭诩突然站了起来,眼中仅剩的华彩瞬息覆灭:“我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退开一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之声。彭诩过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国字脸八字胡的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看到彭诩一脸欣喜道:“师弟,难得你过来了。”
两人一阵寒暄过后,彭诩指着我道:“师兄,帮我照顾她。”随后就走了出去。
我打量着眼前的道士,想着怎么称呼他,师父的师兄,那就是……师伯?
不不不,我都不想承认彭诩是我师父,所以这层关系也就断在那里了。我颔首道:“道长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还在码
第40章
道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鄙人姓许;道号无缺。姑娘何许人也?”此道长身形合中,站在面前有一种浑然之气;犹如立在山顶。
我叹道:“道长器宇不凡;隐有仙人之姿;让人肃然起敬。晚辈只是个村妇而已。”
他笑了笑道:“姑娘刚才所言掷地有声;颇有见解,可不像是村妇所言。”
我那些辱骂彭诩的话居然都被他听到了,十分不好意思:“晚辈无礼;道长见笑了;不知道长如何看待晚辈所言?”
许道长用食指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缓缓道:“师弟他心中有魔障。”
我忙不迭地竖起大拇指道:“道长高见!彭诩他也是这里的掌门吗?”
他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他算哪门子掌门;平时都是贫道在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