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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蕙正低头数小几上木雕花有多少片花瓣,就感觉到腰上被碰了碰。
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四阿哥锐利的目光。
看着茹蕙一脸大写的懵,知道她肯定又三心二意没集中精神,四阿哥的眼神一下冷了:“进了贝勒府,你那散漫的毛病给爷立马改了,下次再敢走神,看爷怎么收拾你。”
茹蕙脸上一苦。
四阿哥脸一黑,眼一瞪:“怎么,还不乐意?”
“是。”茹蕙瘪了瘪嘴,轻蹲:“知道了。”
四阿哥满意了,站起身,“爷走了,你赔着福晋说会儿话就回去吧,午间可以小睡片刻,以免将来长不高让你爹怪我没将你养好。”
拿着茹蕙自己当初狡辩的话将她嘲笑了一番,看着她顶着一张因为羞愤而变得如同粉色牡丹的小脸,想犟嘴却又心有顾忌,只能憋屈忍着的样子,四阿哥心头一时大快。
该!
这三年,他在茹家可没少因为她机灵古怪的奇谈怪论憋气,现在终于让她落到他的手里,也只能在被奚落后忍着了。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外如是啊。
带着这样大仇得报的愉快心情,四阿哥脚步轻快地走出了主院。
主院内乌喇那拉氏一脸和善给众人介绍:“蕙儿住在万福居安院,你们有空可以请她去自己院中玩耍,不过爷吩咐过,蕙儿需跟着秦嬷嬷学规矩,没事不让人扰她,因此你们没事便不要去安院窜门子了。”
“呦,瞧姐姐这话说的,姐妹们平时便是闲下来,还要替主子们做衣做鞋,也没那么多时间不识趣地上门扰了蕙姑娘的安宁不是。”
娇艳明媚的李氏一开口,扑面而来的全是酸气,眼中更是掩不住的嫉妒。
也是,李氏素来以容色傲视整个府坻的女人们,今儿却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衬得跟朵野花似的,偏偏爷一早上眼中还只看得到这个孩子,根本连眼角也没扫她一下,这样与往日完全相反的待遇也怪不得她首先便沉不住气了。
乌喇那拉氏唇角轻翘,拿眼角扫了一眼其余的侍妾格格,见她们果然都面有愤色,抬手用帕子轻轻掩了掩嘴,笑嗔道:“李妹妹这话说的倒显得蕙儿不知规矩了,你又不是没见到方才爷待蕙儿有多严厉,不过是略略走了走神,立马就被斥责了一顿,便是蕙儿想不老实呆在安院也不能了,你们呀,也想想我们自己选秀前学规矩的日子,那时有谁自在的?如此,还能不体谅她?”
“姐姐家学渊源,早把规矩刻在了骨子里,和妾们这些临时抱佛脚的可不一样,当年,圣上可是亲赞过您的。”宋氏温文一笑,转头看向茹蕙:“蕙姑娘想必知道咱们福晋的出身,咱们和她一比呀,就是那路边不值钱的野草,哪有脸面在她面前提规矩二字呢。”
茹蕙抬起头看了宋氏一眼,一声没吭。
看着茹蕙一脸的睡意朦胧,武氏噗一声笑了:“蕙姑娘还是个孩子呢,你看她那一脸的睡意,所幸没被咱们爷看到,若不然,只怕又要挨训了。”
“可不是呢,爷可说了……”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指桑骂槐、绵里藏针、嘻嘻哈哈说得好不开心,那话里意里的针对,便真是个十岁的孩子也不会听不出来,何况她这心理年龄加起来已经三十多的。
茹蕙叹了一口气,这才第一天,便是这样唇枪舌剑,所以说,她最不喜欢女人扎堆儿的地方了,还是拥有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这根本就是一群天敌啊。
选秀后若真进了这府里,日子又该是怎样的煎熬?!
不知道她把脸毁了,是不是就能得着安宁!
可是凭什么呢,她这张脸虽然祸水,可看着她们那一脸的嫉妒她心里就好舒坦,她又为什么要毁了呢,就为了让她们称心吗?
所以,便是为了她们今日的针对,她也要活得畅快肆意,风光无限才对呢。
十年来,首次被激起了斗志的茹蕙脸上绽开了一朵明艳的笑容。
牡丹花开,何人不爱?
室内顿时一静。
抬眸,目光从一张张神色各异的女人们脸上扫过,茹蕙起身,含笑对着上首静坐看戏的乌喇那拉氏轻施一礼,“福晋,各位格格,容茹蕙无礼先告退,如各位所言,先天不足就该后天补,只要能补上,便是幸事,茹蕙此后必不再偷懒,会认真跟着秦嬷嬷把规矩都学好,不使大家失望。”
说着,她仿似表决心一样地又重重点了点头:“茹蕙一定能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