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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他不信,长乐长公主向来是最省心的一个,其他几位即便说不上恶贯满盈,欺女霸男的事没少做,被御史弹劾更是家常便饭。
然而御史一口咬定,就是长乐长公主。
这事随便安在哪一位头上都不算个事,惟独出在长乐长公主身上是个大麻烦——也是作茧自缚,长乐长公主打小心许林二郎,一向洁身自好,又是天子一母同胞的妹妹,众人乐得拿她当遮羞布,说起皇室女子生活作风糜烂,便有人抬出长乐长公主当作出淤泥而不染的反例。
现在连遮羞布都沦陷了,事情有点大。天子绷直了身子,脸色凝重起来:“此事可有证据?事关长公主清誉,切不可捕风捉影。”
御史觑了觑尚书令荀茂的后脑勺,又望了望林家父子俩,吞了口唾沫,俯首道:“启禀陛下,那位受长公主逼迫的公子就在廷中。”
皇帝后背上冒出冷汗来,瞥了眼侍立在一旁的林二郎,只见他一张冷脸波澜不惊,像是冻住了一样,实在看不出喜怒。
他又扫了眼第一排的中书监林甫,这老家伙倒比他儿子多点人味,脸上虽没露出什么,可抓着笏板的手不住地颤动,仔细看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皇帝很想囫囵过去,可满朝文武盯着,着实不好糊弄,只好硬着头皮道:“哦?是何人?”
御史用袖子掖了掖脑门上的汗:“回禀陛下,此人乃是荀尚书家的公子,员外散骑侍郎荀延荀子长。”
皇帝一听这名字,十几年前的阴影当头罩下,头皮下意识地一紧,又是这太岁!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几个倒霉催的当事人,林家和荀家都是高门华族,林甫和荀茂向来不对付,这回真是有好戏看了。
只见林甫面沉似水,紧抿的嘴唇绷得像弓弦一般,荀茂满脸通红,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倒是两个小的有些耐人寻味,林二郎仍旧像平日一样面无表情,仿佛一尊玉像。苦主荀公子却是气定神闲,眼角眉梢甚至还洋溢着一点喜气。
世家子弟普遍出仕早,荀延十五岁时由中正定了二品,挂了个虚职,同龄人都已经晋了几级,他身上还是只有个起家官,朝会上站的位置很靠后,然而他身量颀长,生得又玉树临风,如同鹤立鸡群一般打眼,皇帝往人群中一扫,自然而然就看到了他。
阔别十几年,那张脸又俊了不少,但是依旧那么讨嫌。
“荀延,”皇帝皱了皱眉头,颇有心机地引导,“此事究竟有何误会?”
荀延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在众人的注目礼中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天子跟前,回头对他老子散漫地笑了笑,又冲着天子身旁的林二郎微微颔首,然后恭恭敬敬地朝天子行了个礼:“启禀陛下,周御史所言子虚乌有,长公主殿下并未逼。奸微臣。”
一众当事人都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只有林二郎依旧不露声色,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荀延。
荀延接着说道:“殿下与微臣两情相悦,两厢情愿,乃是天公地道的合奸。”
此言一出,朝堂中一阵死寂,接着便是一片哗然。
第54章 抉择
老话说人至贱则无敌; 荀子长一脸天经地义,仿佛合奸是请客吃饭那样寻常的事。
他老子荀茂显然有不同意见,几十年为官养出来的城府丢了个干净; 火冒三丈地冲上去揪起儿子衣襟; 拿笏板往他脸上抽:“孽子!孽子!”
尚书令的笏板是玉做的,厚厚长长的一块; 荀延也不躲; 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他脸皮白细; 立时红肿起来; 新伤叠着旧伤看着好不可怜,不过脸上神情波澜不惊,嘴角噙着点笑,还是那副讨打的模样。
林甫脸色黑得像锅底,林二郎的一张冰山脸似乎又冷了一分。
荀茂还想再打,被同僚七手八脚地拉住,常来常往的几个人都劝他:“荀公息怒,孩子不懂事; 口无遮拦; 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气坏了自个儿。”
荀茂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整整衣冠向天子行了个大礼:“微臣御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天子看看荀子长肿得高高的脸颊; 心说打得该,不过面上还是大度地宽慰道:“荀爱卿不必自责。”
荀茂接着道:“孽子胡言乱语,玷污长公主令誉,求陛下严惩。”
荀子长似乎还嫌事不够大,适时插上一句:“微臣不敢欺君,说的俱是实情,请陛下明鉴。”
“孽子!孽子!”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