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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四目相对,如同在千里之间走过来回,停驻间雨幕笼罩下的无数汹涌江河,凝成了他与她之间无法跨越的天堑。
“你这是干什么?”他下了榻,一把扯过架上风衣将她裹起来抱进怀里。氤氲的温暖香气一下子惊扰了她,仓皇抬眼,眼底已经泛起湿漉漉的泪光,如同盛着满湖烟水。
“羽樽啊,”她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声音里的颤抖犹疑消失了,又换了那副斩钉截铁的语气,“时至今日,我该走了,放我走吧。”
“这句话你跟我说过五遍了。”彼时他正用毛巾为之拭干头发,听到她旧事重提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看到她带着痛苦的表情抬头看自己,那美丽幽灵般的脸孔变得陌生疏离,他面无表情地问:“弄疼了吗?”
她无语。
蓦地,他哑然失笑道:“放心,你不会比我更疼。”他的脸容晴明如初,然而深驻眼底的灰黯,神色的孤伤,却被这偌大的宫殿里辉煌的灯火掩埋了。
“以前都是说着玩的,这次是认真的,你要么让我走,要么,为我收尸。”他听到那貌似温婉的女子,倏然一字一顿说出了决绝乖戾之语。她埋首着头,宛如失魂落魄不复存在,绝望悲伤顺着垂落的青丝,无穷无尽地淌下来,淌到他的手上。在暗夜中如同幽幽烛光。
原来呀,他掬着的,不过是往事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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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碧落传出了可怕的流言,这都要归功于唐疏桐:“你你你碧落尽是良家妇女你不糟蹋,你偏偏看上一个有夫之妇,还是个身怀几甲的有夫之妇,你老实交代自己昨晚上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阿阑会哭哭啼啼从你房里出来,还一副身心受尽折磨的样子?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呀?你怎么一遍也就算了,怎么还一遍又一遍地怎么人家啊?”
唐疏桐一向不是含蓄腼腆之人,说话做事又从不讲究铺垫过渡,在碧落的大街上捞着雪公爵的傀儡阿祀,不由分说指桑骂槐起来。
面对她狂风骤雨般的口水洗礼,以及围观群众如狼似虎的目光扫射,阿祀只觉得背上的黑锅重得快要让他顶不住这副雪砌的躯体,脸融了半边淅淅沥沥地滴着水说:“什么时候的事?那个老男人竟敢走这样天怒人怨的路线,身为他的傀儡叫我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他说着拖过路边一株带刺的蒺藜,像啃甘蔗一样撕了一块在嘴里大嚼特嚼,津津有味泪流满面地号道:“雪公爵啊雪公爵,你是连吃草的日子都不让我过得安生”
细雨蒙蒙,羽樽衣冠楚楚地出了门。在夏碧儿的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演说和直肠顺便的唐疏桐的造势下,碧落之人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他们的公爵,时不时还有人上去关心问候几句,主子精力可好要不要补补身子之类。
当流言中的女主人公“伤痕累累”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流言就已经不再是流言,而成了百口莫辩的事实。自云岫死后指派来服侍神阑的是个名叫离枝的小丫头,见风使舵人小鬼大是她的特性。当她发现神阑颊上有一个“激烈的”烙印,乌溜溜地转着眼珠,灵机一动,眉开眼笑道道:“阑公主,我跟您说哦,用瑶草泡着霖露作饮,可以提神养颜,再把渣滓敷在吻痕上,很快就能消除的哪!所以您不要这样愁眉苦脸啦!”
“吻痕?!”神阑打了个趔趄,伸手抚着那个不小的伤痕,咬牙切齿,“谁说的?!这是你们爷打的!打的!!”合着羽樽一晚上就专门吻一个地方了,都吻出淤青来了,简直就是玷污一个男人的行动力。
“嘻嘻,”离枝毫无同情心地笑了起来,笑得一张脸红扑扑的,鬼头鬼脑道,“鬼才相信哩!我们爷对您不知道多上心呢,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喽。您以为爷在碧落一待那么久是为何?还不是因为冲着您来哟!换了从前,三百六十天行踪不定的,谁又拴得住他呀?咱们府里那些人,那是盼都盼不来呢!”她自知失言,噤住了口。
离枝一席话,令神阑失神良久。她麻木地用指甲划着脸上那个冰凉的伤口,一笔又一笔,心烦意乱,凄怆不已。
恍惚间,思绪又飞回了昨晚,围困的雨变得清晰起来——
在她猝不及防之时,羽樽暴怒地推了她一把,带着忍无可忍的绝望逼戾之气,——他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那样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感情,不再是戴着微笑面具,不再是云淡风轻如同浮冰碎雪,而是生如凡人,具有的愤怒暴躁。
“好啊,既然你这般不待见我,不见也罢!”他拂袖而起,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