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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她。风雨声已停,耳畔却仍旧萦绕着他的气息。她惊魂未定,他却一言未发地走出船舱,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轻轻吹着,笛声宛转幽怨,似旅人心事绵延不绝。
天终于明了,有农夫发现了他们,并帮忙打捞起船桨。清晨的风驱走了醉意,祈鉴一脚踏上岸边的石阶,却见身后的漱雪停住了脚步,疑惑而愠怒。
他踟蹰了许久后方才低头直视着她,低声道:“对不起。”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便落到了他的脸上。“我算什么?”漱雪的脸上挂着一丝自嘲的笑,眼角却闪着泪光。
祈鉴深深吸了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里似闪过一抹痛楚,“我违反了我的承诺,所以——对不起。”说罢他便倏然转身,疾步向府衙的后门走去。
两人再无交谈,进了大门后两人便各自回屋。祈鉴正穿过回廊,却听见身后一声轻咳,竟然是蘅冰。她的嘴角弯如新月,眼底却寒如九天。
“雍王昨晚和我姐姐去农庄为病患看了一夜的病?”
祈鉴却反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觉醒来发现姐姐不在,便到你的房里去找你,发现你也不在,我便在这里等你们了。”
祈鉴转过身来,轻声一笑,“你究竟是在乎我,还是在乎你姐姐?”
蘅冰疾步走到他跟前,面庞因怒气而变得通红,“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姐姐的主意!她是高家未过门的媳妇,你若是还想有什么作为,头一个不能得罪的就是高家。况且,你若是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祈鉴轻轻地推开她,嘴角挂着一丝冷淡而嘲讽的笑,道:“梅蘅冰,我是堂堂的雍王,皇帝的儿子!管他高家矮家,我想娶谁就能娶谁。不过正如你所说,我若还想有什么作为,就必定会娶一个最适合我的女子为妻。这个人不是你姐姐,也不是你。”
蘅冰冷冷一笑,“你以为,我就那么迫不及待想嫁给你吗?我若是男儿身,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说罢,她一甩衣袖便大步流星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回头道,“皇后谋害五皇子,证据确凿,官家已经下了废后诏书。你留在官家身边的副将已经派人来给你送信,我本怕你一时犯糊涂想保住皇后,便安顿他在厢房休息。不过今天早上玉安公主的人也到了,此刻想必她已经准备返京。你一定要和她一起回去,阻止她扳回这件事情。”
说罢,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祈鉴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废后之事攸关社稷,皇后虽膝下无子,却端庄静雅且统率后宫有功,为何会说废就废?众人皆十分疑惑。鉴于齐州水患得治,瘟疫也基本得到防治,祈鉴匆匆安排知州处理灾民房舍安置后便火速回京。
彩旗锣鼓开道,祈鉴、祈钧和子泫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列,玉安、漱雪、蘅冰和诸位医官乘坐马车在后,侍卫亲军各人则骑着马在队伍的后面护卫。城门大开,全城百姓相送,十几里甬道两侧人山人海,欢呼声不绝于耳:
“恭送雍王、荆王和玉安公主!”
“多谢公主救了全齐州城百姓的命啊!齐州城不会忘记您的!”
马车内,玉安和笙平随着车轱辘的起伏而颠簸。玉安斜靠在车厢上,一言不发,浑身像踩着棉絮一样轻飘飘的。凭着直觉,她认为宫里的形势一定比她们得知的还要糟糕。听小林子派来送信的人说,前些日子五皇子日夜啼哭,皇后不胜其扰,便在小皇子的饭食中加了昏睡药,医官查验时小皇子的脑子已经受损了。五皇子的奶娘一被调查便招认这一切是皇后主使,尚美人到柔仪殿找皇后评理,皇后一怒之下给了她一巴掌,尚美人躲得快,一巴掌竟然打到了官家的脸上,这一耳光令官家颜面尽失,中书省几位大臣请奏废后,官家便准了。
玉安的担忧终成现实,她相信风暴来了,后面就还会有惊涛骇浪。玉安靠着车窗,冷汗不停地向外冒。
笙平担忧地给她端来盐水,“公主,您可千万要保重呀!宫里头这阵势目的是要将皇后彻底扳倒,说不定会牵连到你的。”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片喧闹之声,锣鼓唢呐声响震天。“公主千岁”的呼喊声不断传来,音浪一波比一波高。
“怎么回事?”玉安掀开车帘问。
子泫骑着马来到她身边,低声道:“是赵焕家的人带着齐州城的百姓在城门外送你。如果撑得住,就出来见见他们吧!”
玉安在笙平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起身走出车门,发现里三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