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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鉴哪里见得这等仗势欺人的人,起身便下了楼。几位皇子自幼习武,祈鉴更是出类拔萃,不一会儿便将那帮人收拾得满地找牙。祈鉴扶起那姑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她。
姑娘抬起头,楼上的玉安一瞬间呆住了。这娥眉如黛、眼波流转、朱唇如月,一抬头的满目幽怨她简直是正阳公主的翻版!
楼下祈鉴的惊讶比玉安更甚。这个女子柔美而不冶艳,似有一种魔力,轻而易举地便可以俘获擦肩而过的每一个男人。
姑娘欠身行礼,“奴家姓楚名照君。那帮人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吃了亏肯定会搬救兵来为难你的,公子快点走吧!”
“我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祈鉴轻拂衣袖道,“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如此美丽的名字,姑娘想必出身读书人家。”
姑娘垂目道:“奴家的爹爹是私塾先生,奴家便跟着学过几个字。”
祈鉴拾起飘在地上的一页小楷,笑道:“你有这等笔墨,可不只识几个字这么简单。只是你在汴京无亲无故,如此抛头露面,又该如何是好?”
楚照君叹了口气,“我只想攒齐盘缠,好回滁州老家去。”
祈鉴轻轻摇头道:“如果你家乡的日子好过,也就不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漂泊了。你若一心想回滁州,我可以给你租辆牛车。不过你若信得过我,亦可以留在我身边,等有了好的去处再走也不迟。”
那姑娘立刻喜出望外地拜道:“多谢公子收留!为奴为婢,照君万死不辞!”
玉安在楼上远远地看着他们。祈鉴随即上楼来,指了指楼下的楚照君,“这个小娘子身世堪怜,我让街尽头的一位朋友帮忙安置,不出一盏茶必定回来接你。”
玉安点点头,祈鉴便匆匆离去了。她紧跟着他下楼,来到街边的一个画摊。
她所认知的祈鉴严于律己,绝非贪恋美色之人。这位姑娘和正阳如此神似,祈鉴收留她,绝非恻隐之心那么简单。
“老先生可记得刚才那位写信姑娘的容颜?”玉安问道。老画师却茫然地摇摇头。玉安正有些失望,身后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可是说的先前那边摆信摊的小娘子?”玉安回头,见到的是一个白净清瘦的年轻人,眉眼竟似曾相识。
玉安点点头,“你见过她?”
那年轻人微微颔首道:“是的。在下可以代劳。”说完,他问那老画师借了笔墨画纸,行笔如风,一气呵成。他的画艺精湛,画像惟妙惟肖,连老画师也连声赞叹。
画完后,年轻人将画卷捧起,却没有立刻递给玉安,而是指着不远处的街市道:“如今笔墨未干,不便保存,不如拿到街头的装裱店去装裱吧!”
他言之有理,玉安便点了点头,随他沿着小街向下走动。装裱店的师傅迅速帮她装成卷轴,玉安将之置于衣袖中。
玉安没有钱,便取下玉手镯相抵,乐得装裱店的伙计眉开眼笑。不料外面守候的一群小乞丐见她出手不凡,又是位女客,呼地便涌过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玉安慌乱中被挤得东倒西歪。正不知如何自处,那年轻人一把拉住她,飞快地突围向着街道的另一头跑去。玉安惊魂甫定地跟着他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街口,直到在一个水井旁停下了脚步。
“他们不会再追来了!”年轻人松了口气,笑道。
玉安狐疑地看着眼前这张眉清目秀的脸,说道:“我见过你。”
年轻人顿时露出惊喜之色,道:“阿弥陀佛,公主可算是记得在下了!在下是侍御史曹仪的儿子曹诵,字子远,在东苑东门里的翰林图画院当差。公主及笄时的画像还是在下所画呢。那时公主眉如远黛,娉婷水妆,在下心里还暗想着,公主众星捧月,为何神韵里却带着一缕冷清的悲伤呢?”
听他一叙,玉安顿时有了印象。当年那幅画还被祈钧称赞为“神来之笔”,说是画学供奉和袛侯的画虽然笔墨精巧,却不如这一幅传神。
曹家以武起家,从有“宋第一良将”美誉的开国将军曹彬起开始发达,其子曹璨、曹玮等更是将曹家发扬光大,如今曹家子孙在朝廷已枝繁叶茂,和皇室重臣皆有姻连,几年前曹仪的兄弟曹玘的女儿还被选进宫,册封为美人。这么算来,眼前的人应是曹璨的孙子,曹彬的曾孙。
“原来你我相遇不是巧合?”玉安顿生戒备。
曹诵躬身行礼,“公主莫慌。那次为公主画像时,在下还学艺不精,故一直盼望他朝有机会为公主再画一幅,今日在高老太爷寿宴上重逢,在下便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