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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觉罗-费兹伊黎。」主人边说边放开他的手。他的声音清脆悦耳,带有些许上层阶级人士的英国口音,念起他的中国姓氏益发显得有异国情调。
「哦,原来是这样念啊。」丹尼尔边说边笑。「过去这一个礼拜以来我对你的姓氏完全摸不著头脑。我大概无法将你的名字很正确地念出来。老实说,是根本不会念。很抱歉。」
亚当不在意地挥一挥手,要他别道歉,并示意丹尼尔在餐桌旁落座。「你从伦敦一路开车到这儿麽。」
「是的。其实这没什麽。我大多是走M1干道,中途还在达拉谟吃午餐。我从童年时期後就没再去过了,所以还打算四处去看看。也许等我回程经过可以仔细逛一下。」
此时丹尼尔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聒噪了。但实在是因为太过紧张,无法落座,一边说话还一边摇晃著身子,直到能控制住自己才稍微好了点。他将目光从亚当身上移开,转头去看玻璃橱柜内的陶器,还有挂在墙壁上的铜锅。
「当我下了主要道路时并没想到城堡会这麽难找,我的地图真没用。我还从网路上下载了一些方位图,也派不上用场。这地方就好像不存在这世界上似的。我中途停了好几次车去问路,可是」
「请问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点茶?」
「什麽?」他的问话非常高尚有礼,让丹尼尔差点笑了出来。「好的,谢谢你。有茶喝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他看著亚当在厨房里忙,先是给水壶注水放到炉子上烧,又从上头橱柜里拿下一个杯子,打开茶叶罐取出茶叶倒进去。在等水滚的空档,两人互相看著对方。
丹尼尔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赶紧垂下目光,多年来头一次在男人面前感到这样害羞。他认为自己喜欢跟大夥儿相处在一起,善交际,但又不像他某些朋友那般招摇,爱出风头。他检点守规矩,也看得出来一个男人对自己是不是有意思。现在他从亚当身上读到有好感的信号,可是却没有半点肉体上的意图。这样的感觉非常奇特,反而让他心生些许疑惑。
水滚了,主人转过身去把开水倒进杯子里,拿到餐桌上,放在他面前。
「希望你喜欢绿茶。」
「我最爱喝了。」这不全是真话。他以前只喝过水果茶,当时跟文化圈子里一位放荡不羁的速食主义者交往了一学期,每次去找男友的时候就会喝些由草莓、番木瓜或其他水果制成的茶,其实自己也不是特别喜欢。
绿茶上还浮著碎叶片,丹尼尔犹豫地看了主人一眼,不确定是该把浮叶给捞出来?绕过它从别的方向喝?还是就乾脆吞下肚?
「等它们沉下去再喝。」亚当这麽告诉他。「只要几分钟的时间。请坐,别拘束。」
丹尼尔让自己落了座。椅子比他想像中还要沉重,移动的时候发出了摩擦地砖的吱吱声。他把椅子往外拉出一点,侧著身子坐了半个屁股。这简直比参加面试还要恐怖。他抚了一把头发,想都没想地就开口说道:「真有意思,我以前只有在第二天早上才有机会看到男人的厨房。」
话才刚说出口,马上就意识到这话不得体,暗自希望可以把话收回。做了个鬼脸之後,他低头去看报纸,发现亚当刚刚是在做纵横填字谜。「档子。」手指著其中一道提示。「第六直行,『反覆拨弄吉他』。答案是『档子』。」
「谢谢你,康亚斯先生。」
「你能不能装作我从没说过那句话?」
「当然。」亚当一脸严肃。「我对填字谜有强大的占有欲。我喜欢自己解题,不假他人之手。」
「我指的不是这个。」
现在他笑了。「我知道你指的是哪个,康亚斯先生。」
「叫我丹尼尔就好。」
「那麽请告诉我,丹尼尔。」亚当温润的声音特意在他的名字音节上做了些许逗留。「你是不是有个习惯,喜欢观察男人的厨房?」
他试著别笑出来,眼睛盯著自己茶杯里那一团漂浮的叶片。「我希望我可以自称是卫生督察员」
「这我可不信。卫生督察员对中世纪壁画是不会有兴趣的。」
「那可不一定。」丹尼尔一脸的激动。「你不应该这麽快就对人下判断。卫生督察员也是会对中世纪壁画著迷的。」
亚当只是轻蔑地哼了鼻子,倒没说话。他打开橱柜,取出一盒贝腾堡海绵蛋糕放到桌子上,又找来刀叉和盘子,推到丹尼尔面前。「来。吃一点。」
「真是太棒了。」他切了厚厚一片,先取下包裹在外的杏仁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