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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为您擦屁股。”大阎罗声音幽冷。“当初您的一时好心放他们走,如今就好像两根看不见的刺,扎得浑身不舒服。说起来。老爷子您致命的失败就是用人不当,偏偏还不够心狠手辣。知道了那么多你的秘密的人,说放就放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今后再也遇不到他们那样的人了,与其杀了,不如留着,给像你这样的人当隐患。你知道,我欣赏能与我匹敌的对手,从来也没有独自尊大的意思,那会很无聊。”老爷子再笑,“即便我今日必死无疑,可你跟他们不能比。你是小人,捡人便宜捞现成的,就那么点本事。我可以如此预言,你大事难成,还会死在那两人手里。”
大阎罗没动,却从他身后奔出一人一刀。人,穿红衣,从头蒙到底,眼似寒冰。刀,薄如纸,破风有金吟,光映冷月。
老爷子任那人将刀架在颈上,眼皮不眨。
“给你最后一次死得痛快的机会。”鬼面下无情,“说。不然,你还是会死,却是慢慢得死。老爷子你出身富贵,我劝你别试。”
“你说得对,我不怕死,但可能会怕疼。”向老爷子在刀光中的神情竟十分祥和,“只不过我虽然漏算了你,却从未漏算过一件事。”
大阎罗眯眼,“什么事?”
“生不由我,死由我。”向老爷子嘴角流出黑血,且接着从鼻子,眼睛,耳朵里往外流。
大阎罗立刻快步流星上前,拎住了向老爷子的脖领,“你是要保全那两人,还是你自己的亲孙子?”
向老爷子双腿发软,人往后仰,大阎罗的声音虽变得遥远却仍听得明白。他努力瞪大了眼睛,正见天上一轮半月。尽管不是满月,却像满月一样明亮。思绪飘开了,他想起儿媳妇的那个梦,圆月之下开满玉花,最美的那朵上一棵白玉珠绽放七彩霞光,然后兰烨出世了,如梦兆一般聪慧非常,让他看到了向氏更远的将来。这样的孩子成为天下君王,比那些或老迈或平庸的在位者继位者会出色得多。这个世道需要变革,他已经没时间了,但兰烨有。他将年轻时的凌云壮志寄托给那孩子,即便平凡死去也无憾。就好比现在,该给那孩子的都给了,该教的也都教了,所以败局也不怕。
向老爷子阖上眼,最后的刹那,心头闪过小混蛋。小混蛋聪明,懂得找个好依靠。童采蘩会把他当亲弟弟照看,他必长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真心话,自己说过很多,不过都是在小混蛋的身世浮出之前。后来,太忙,有心无力,想今后慢慢说。谁知,这就是永诀了。
大阎罗的手一松,往向老爷子身上狠狠踩了几脚泄愤,吩咐红衣杀手道,“把他割成十块八块喂狼。”
红衣杀手手起刀落。
西穆王营一片欢呼雀跃,能以最少的伤亡得到最大的胜利,是战场上最令人高兴的事了。
沙军师看到晨星迅速黯淡,顿时皱眉,一会儿却又开眉,暗道前些日子三帝星陨落,现在引星也没了,局势将再变化。他见独孤棠和鹰王并肩而站,气魄撑天,让将士们仰望,不禁深思。此战似由老大救妻的私事而起,如今看来却是必然。西穆王表面归顺北周,实际与南陈向氏勾结,他的死能暂缓北周西境压力。而鹰王刚登王位,西穆境内需要他全力平定,又欠着老大的人情,也可以说成欠着北周,便是心野,也得等上几年。而西穆和北牧之盟因兄弟二人不睦,断裂的可能性更大,相信北周高位者乐见。这一仗意义重大,可入史册。
题外话一带而过,这场胜仗后来果然被载史册,却不是北周史了,称启兴之战。
当采蘩再次来到王营时,不过隔日,感觉已经大为不同。鹰王麾下军纪严明,庆贺很短,迅速进入西穆兵的重新整编,王帐下文武官的再任命,牧民的春季管理,对应他族的策略战略,族内统一和王营防御,都进行着紧张的布置。
这种时候,外人很难再插足,因此采蘩走进王帐时,听到独孤棠正在请辞就松口气。路上听接她的央说了鹰王杀西穆王的种种,且她与之打交道的过程,直觉也是个异常狡猾的人。处在人人比她会算计的境地太久了,她真是怕再遇突变。鹰王非敌非友,这时是联盟,下一刻就可能翻脸,应该早点分开才成好聚好散。
好歹让她缓缓神。她想着,却听鹰王留客,似乎很热情,不是假客气。
“鹰王殿下盛情,我们却实在不好再留下叨扰。”怕独孤棠哥俩好,采蘩出声推辞。
独孤棠一见她便站了起来,起身拉她的手再同坐。男人说话没女人插嘴的余地,到他这儿就不存在这样的规矩了。不是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