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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茗雨也懒得自讨没趣,她柔丽的脸转往窗外,端详这城市里的一片霓虹,在绚烂里叹息:你们这些男人啊我叔叔分明就不爱我婶婶,却不得不为她背後的势力娶她,娶了後又在外养小三,小三生的儿子不想理他。我一个女人家,不懂你们想追求的东西,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陆洐之没说话。
章世国养小三生私生子,是党团里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他原先期望儿子能继承衣钵,不料这孩子从小受章太太虐待,如今和章家几乎断绝往来,那人在市府里任职,风评极好,却拒绝任何升迁,章世国偶尔提起,脸上的无奈使他看起来更显苍老。
章茗雨彷如自语:呐,真的好吗?
叽车身一阵剧烈颠簸,章茗雨呀!地叫了一声,陆洐之一脸沉冷。你家到了,下车吧。
哼,真没风度。章茗雨解开安全带,想到自己不得不周旋在这些人里,气不打一处来,下车之际朝里头的人不吐不快道:我要是那人肯定恨死你了,真心爱的人不要,为了莫须有的权力宁可和不爱的人结婚,恶心。
陆洐之冷冷道:你该很庆幸有我,否则你现在只会更恶心。别说婚姻不由自主,肉体都得被迫牺牲。
是,所以我谢谢你了!砰一声,章茗雨甩门走了,哪里还见气质名媛该有的样子?
陆洐之坐在车子里,抚额吐了口气,他准备驱车离去,却觉胸腔一股强烈的窒闷。
索性下车,掏出西装口袋里的烟点燃,恨恨地抽了一口。
最近他的烟量越来越大,往日三天抽一包,现在一天就能抽掉一包,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便会感染肺癌而死。
届时什麽权力、什麽名利,全是浮云。
陆洐之自嘲地笑了一声,见自己拿烟的手微微颤抖,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的话影响动摇至此,说出去要笑掉一堆人的牙,他已经走到这般地步,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也不该回头,然而
他脑子里浮现半年多前在早餐店里,乔可南说:如果连一个想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都没有,活著干什麽?
那句话在刹那间戳进他心底:是啊,活著干麽?
章茗雨:我一个女人家,不懂你们想追求的东西,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他开心吗?难道现在他不是应该充满干劲吗?一旦市长辅选成功,剩下的立委职缺就是他的,和章茗雨的婚姻会巩固他在政党里的地位,一切分明都在他的计画安排里,为何现今他会这般空虚?
空虚得,四周有风吹过,贯穿过他的魂灵,他觉得冷。
椎心刺骨的冷。
我要是那人肯定恨死你了,真心爱的人不要,为了莫须有的权力宁可和不爱的人结婚,恶心。
恶心是啊,那人也说他恶心。
他忆起乔可南两度看他的眼神,那般地冰冷、绝决没有情绪,想起两人曾经分享同一颗鸡蛋,想起那人不顾自身寒冷,将冰冻的他抱入怀里,想起很多很多,甜蜜深邃得几乎掩盖了他小时候被人抛弃,受到排挤的不公平遭遇。
於是这一瞬,在足以灼烧肺腔的烟雾缭绕里,他茫茫灼痛了心,却深知自己无法回头
只因回首,一片苍茫。
如同背水的死士,无路可退。
他绝望地阖上了眼,忽然不懂自己的人生,还有什麽可盼、可拚了。
※
乔可南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不能真的一辈子窝宅不出,世界很美好,鸟语花香,他终究得跨出去迎接阳光小草跟小花,偏偏和陆洐之的不期而遇,又打消了他面对人间的念头。
乾脆出国玩玩好了。
乔可南逛了一圈旅游网页,他惹不起,至少还躲得起。
过了一星期,乔可南正想要不要用碟仙决定去处的时候,菊花黑敲他了:呐呐,你想不想去美国玩?
Joke男:蛤?
菊花黑:你记不记得瓶子?
瓶子,以前Gay板的风云人物之一,乔可南板聚时见过他几面,他的腻称跟《盗墓笔记》的闷油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纯粹只是名字里有个平字,外加他是他母亲的拖油瓶,以此自娱而来。
这瓶子也是圈内的一大传奇,先前轰轰烈烈地跟交往十年的渣攻分了,渣攻苦苦追回,瓶子理都不理,大家本以为他会沉寂一段时日,没料居然浩浩荡荡跑去美国嫁人是滴,嫁人,据说嫁给了他的竹马竹马,两人在纽约登记结婚,过著幸福快乐的夫夫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