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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诸臣议论纷纷时,隆王轻击掌下,殿外四名士兵抬进一具盖着白布的担架,随着这具担架的抬进,殿内骤然变得鸦雀无声。
因为,在场的,恁谁都意识到了,白布后的是什么。
果然——
隆王面露悲痛,亲自上前掀开白布,下面是一具尸体,确切地说,是帝君西陵夙的尸体,旋即,隆王重重跪叩在地:
“皇上,臣弟对不住您,不仅救驾失败,为了将您的遗诏顺利宣出,还不得不假意顺从太后,颠倒是非黑白。”
假如说,先前对帝君祈福有所异议,因着太后的言辞必得将这份异议压下的话,如今,无疑只让众人,更确信了太后意图不轨,谋逆弑君的罪名。
他们的帝君,西陵夙,早在温莲山天灾后便已驾崩,且不论这驾崩是否真起于一场谋弑,眼前,众人皆看到的,是太后隐瞒了西陵夙的驾崩。
想必是要将这驾崩的消息封锁到钦圣夫人诞下所谓的帝子才会公布,源于,有这样一个把持朝政的机会,无论太后或者太傅,都定是不愿将皇位再传给先帝留下的帝子,那样,无疑,太后的处境会更差,毕竟除了翔王、隆王之外,宝王和筱王的母妃尚在人世,而,翔王生死未卜,隆王看上去是太后最适合合作的对象,于是,才有了隆王的假意投诚,实际是要将西陵夙被谋害的真相宣告于诸人眼前。
费尽心机,冒着风险做出这些事,又岂会给他人做嫁衣裳呢?
不知是谁先干嚎了一声,紧跟着,诸臣都开始干嚎起来,或许,不仅是为了他们的帝王,而是为了即将面临又一次改朝换代时,对自个前途未明的担忧。
殿上的嚎哭分外热闹,在这阵嚎哭中,司空谏言,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然如今岭南战况吃紧,无疑会使坤国处在不利的境地。
此言一出,立刻有拎得清的臣子附和,说新帝理该在先帝的子嗣中产生,而在剩余的诸近支王爷中,无论从军功还是资历,隆王都是出众的。
接着,嚎哭中嘎然止住,越来越多的臣子附议,隆王堪当此任。
隆王没有立刻应允,只称平定了这场内乱后,还是会即刻赶赴岭南,协同太尉作战。但在这之前,命苏侍中继续昭告一件事,苏侍中得令,即刻取出一道明黄的诏书,上面赫然加盖了玉玺金印,足可见西陵夙在遇希前,已将玉玺金印密托给隆王:
‘太傅谋逆,其罪当诛连九族,明日日执行,太后同罪,但念及为先帝遗孀,特赐白绫七尺,同日行刑。’
这一道诏下,纵然不算应允,却也是间接默认了什么。
毕竟,除去帝王外,谁有资格决断一品大臣和太后的生死呢?
而,诸臣仅是顺着这道旨意,并没有任何人提出一点的异议。
此刻,乾曌宫的正殿内,大夫端着一碗新煎熬好的药,慢慢走到蒹葭的榻旁,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好不容易止了血,意识甚至还没有恢复,可,隆王的命令若是违背,大夫也很清楚自个的下场会是怎样。
这一碗药,他尽量做了温和的处理,只是,不知道是否有效,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导致血崩。
纵然,以他多年行医的经验,却是明白,无论怎样温和的处理,这碗药下去,或许就是一尸两命。
可,如果不把药喂下去,那么,就是他的命立刻就会没了。
至少,喂了下去,若这位夫人福大的话,该是能熬得过吧?
他命产婆扶起蒹葭,将药丸凑到蒹葭的唇边,就要将药汁灌下。
蒹葭忽然低低呻吟了一声,眼眸睁了开来,这一睁,大夫手里的药盏停了一停,耳畔恰好听到外面传来肃穆的钟声。
这钟声,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记得初进宫的那日,也是听到这钟声,代表着先帝驾崩。
如今呢?
难道说——
“夫人,您节哀顺变,太后协同太傅谋害了皇上,如今隆王已经控制了这场谋逆,稍晚点,就会将一干人等尽数处置,还请夫人为了自个的玉体,先把这药喝下。”
她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动一般,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推开扶着的产婆,下得榻去。
耳边,是大夫和产婆惊呼的声音,好像是劝阻她不能这样,她的身子还没有恢复等等,而她置若罔闻,只是,一步一步,走出殿去,走得很快,平素里,身子没有大恙时,她走得都不会这么快。
可,才走到殿门,一道红若朝阳的身影阻去了她的路:
“把药先喝了,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