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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却不言语,只见他身影略做停顿后,又闪藏在一棵大树后。
朱开山向这棵大树跑来,不想脚下一空,暗叫“不好”,人已掉进了树边的一个陷阱里。朱开山在陷阱里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陷阱上有人说话:“别想出来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临死告诉你两句吧:带着沙金谁也别想出金沟,金大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接着便听见脚步声远去。
白天的酒馆内空空如也。酒馆里屋,大黑丫头坐在炕上发愣。
朱开山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大黑丫头连忙跑过去,扶住他说:“老朱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朱开山说:“说了不怕你笑话,我刚才出来尿尿,一出门看见一只狍子站在门口,那狍子见了我吓了一条,扑腾一下就跪下了。我一看,这不是送到嘴边的肉吗?刚想过去拿现成的,谁知狍子又站起来了,一瘸一拐地往西跑。我哪能舍弃?跟着就追,追着追着就掉到一个雪窝里了。”
大黑丫头说:“哎呀,你看多危险?跟我进里屋,给你洗洗擦擦。你也太冒失,这要是掉到陷阱里就没命了!”说着搀扶起朱开山向里屋走去。
朱开山边走边打量着酒馆内说:“你这儿咋这么清静?”
大黑丫头说:“大白天的,都这样。”
里屋,大黑丫头端上一壶热酒说:“老朱兄弟,刚才这件事我越寻思越危险,来,喝壶酒压压惊。”
朱开山说:“也没有什么。”
大黑丫头为朱开山擦洗着伤,说:“你们这些留在金沟过冬的,我看了,都在心里打小算盘,心事都不轻呢!那都是叫心事拽的,你也一样!你们自己觉得溜精八怪,外人看得清清楚楚。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真的,我是真心为你好,你看不出来?这个金场吧,听老人说道光年间就开了,最盛的时候来采金的好几万人,每天出金子四五百两,你算算,一年出多少?可直到现在,还没听说有几个人带着金子逃出去的,淘金人自己有金子,那是他们做了几百年的梦!”
朱开山说:“是呀,淘金就是挣工钱,要是有梦就不好了。哎,你们女人不做这样的梦吧?做啥梦呢?”
大黑丫头又卖弄风情说:“做啥梦?就是梦着有你这样的爷们儿厮守一辈子。”
朱开山喝了碗里的酒,抬起腚说:“好了,做你的梦吧,我走了。”
大黑丫头拖住朱开山,怨艾地说:“你呀,怎么就是不近娘们儿呢?叫人琢磨不透!坐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朱开山说:“有啥话?说。”
大黑丫头说:“朱哥,我知道你家里有老婆孩儿,嫂子也漂亮,我喜欢你,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指望你明媒正娶,也不想缠着你不放,知道你是女人裤腰带拴不住的爷们儿,我就想要你在这儿也安个家,我和嫂子两头做大,你看不好吗?”
朱开山哈哈大笑说:“大黑丫头,你当我真是不好女色的人吗?就你这姿色,要是撂给从前的朱老三,你早就是我被窝里的心肝肉了!拨拉拨拉指头算,不算窑子娘们儿,我裤裆下过的女人一打不止。”
大黑丫头大惊说:“你真的?”
朱开山说:“有一回我靠上了一个大户的姨太太,事儿犯了,叫人家抓去骟了!哈”
2
朱开山和金夫们密谋运金。老烟儿说:“嘘!这回老朱答应和咱们一块儿走,前几回他说时候不到,都说中了,这回大伙都要听他的。起个誓,不听他的不得好死!”
大伙响应说:“对,起个誓,不得好死!”
老烟儿说:“老朱,你说吧,怎么走?”
朱开山紧锁眉头说:“咱们为啥一回回走水?土匪有眼线,这个眼线非常厉害!这一回这么办,大伙身上谁也不许带金子,空走一趟。”
小金粒不解地问:“空走?不带金子出去干啥?”
朱开山说:“你小孩子不懂,这趟你就别去了。”
当夜,朱开山带着同屋的伙计们钻进了白桦林,东寻西摸,终于走出了金沟,众人刚舒了口气,蓦地,一队官兵举着枪矛正往这边巡逻过来。金夫们回头就跑,没跑多远,又一支队伍包围过来,为首的骑个大马,一脸凶相,金夫们认得是老林里的土匪头子老路。
金夫们大喊道:“不好,中了埋伏了!”一个个便要东跑西窜。
朱开山厉声喝道:“都给我稳住!”大伙站住了。
老路率土匪围过来说:“站住,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