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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钟左右,又有人来打扰。这回是宪兵队长大城户三治中将来找陆相。阿南让竹下出去对付他,自己则把床上的席子拉到走廊上,盘腿朝皇宫坐下。根据切腹礼,如果血能溅在“榻榻米”上,那就意味着他认为自己是没有过错的。他谨慎地把匕首深深插入腹部,然后割了两刀一刀向右,一刀向上。这叫“割腹”,由于剧痛,很少人能做到这样。他端坐在那里,血流到地板上,把身旁的两卷条幅都浸透了。他听见有人走近,便大声问:“是谁呀?”
来人是林。阿南呻吟着,他的秘书忙奔回会客室去找竹下。“去告诉我姐姐,姐夫已切腹,”竹下说。他来到走廊上,看见阿南将军的身子稍向前倾,右手拿着匕首,血还一滴一滴往下掉,左手在摸静脉血管。猛然间,他将匕首猛插进喉部。奇怪的是,伤口几乎没出血。竹下说,“要我帮忙吗?”
“没有必要,”阿南将军哼着说,“走吧。”
竹下退出,将军的呻吟却使他又转身回去。“很痛吗?”他问。阿南已失去知觉。竹下拿起匕首,朝阿南的颈背一刀戳下去,把佩满勋章的外衣披在即将死亡的将军身上。
第六百六十九章 日本投降(下)
清晨。五月十五曰,又是酷热的一天。军队依旧占领着皇宫,最初颁发的命令还没有取消。
六时十五分,侍从户田企图再次去御文库,但这次未能进入。一个青年军官奉命不准任何人进去。户田假装说他要把天皇带到安全地带去,因为空袭警报还没有解除。但怎么说也不管用。有个年纪较大的军官据理说,既然叛军可能全体闯入御文库搜查尚未找到的录音唱片,那么让一个人进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进入御文库后,户田告诉侍从长藤田尚德,叛军随时都可能冲进来,也许要有一场肉搏。必须叫醒天皇。六时四十分,裕仁穿着睡衣出现了。晚间发生的事情使他痛心。“难道他们还不理解我的真实意图?”他眼里冒出眼泪。“近卫师团全体官兵集合,我亲自晓谕。”
选派了一名姓情温和的侍从三井安弥通过哨兵线与军方联系。他走了不到五十米便遇到一位老年军官。军官问:“你是侍从吗?”
那军官是田中大将。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严格遵守纪律,早年曾留学牛津大学,与东条一样,曾在关东军里任宪兵队指挥,他是亲自来恢复秩序的。他已逮捕叛军的一个少佐,并命令芳贺大佐把他的部队全部撤回原地。
“别害怕,”他对侍从说。他鞠了个躬,递了一张大名片给三井;三井也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两人又互相鞠躬。“对不起,引起这么多麻烦,”将军说。“一个小时内就可以控制一切,请别担心。所有部队都要撤出去。”
鈿中少佐亲自控制曰本广播协会大楼足有两小时之久。他用枪威逼就要进行清晨新闻广播的馆野守男把麦克风给他,他要向全国广播。馆野想出好几个借口:马上要发出空袭警报,未经东部军管区许可不能广播;另外,还要有时间通知各地电台进行全国联播。
馆野到控制室去要求与田中大将办公室通话。技术员会意,开始对已被叛军切断的电话筒喊话。他借口说电话不通。鈿中等了一会,无可奈何,但有个尉官却对继续拖延时间大为冒火,用手枪捅技术员,威胁他说,如果不抓紧时间他就要开枪。
鈿中拦住他。“我必须向国民转达我们的感情,”他对馆野说。他的语调恳求多于强求。鈿中手里拿着一卷用铅笔草草写成的讲稿。馆野看了第一行几个字,“我们的部队一直在保卫皇宫”
馆野叫他们耐心一点。“我们尽最大努力与东部军管区联系。”电话室内的铃响开,缩短了这场哑谜。技术员接电话,没有把握地看了看馆野。电话是东部军管区打来的,要求与“播音室内的军官”讲话。
鈿中接过话筒,驯服地听着。他原来答应放弃叛乱,却自食其言,现在上面直接命令他停止,但他仍请求给他一个机会,以便向公众最后作一番解释,但馆野明显看出,对方不同意。鈿中垂头丧气地放下电话。一切都完了。
七时二十一分,馆野向全国播送了一个特别通知:“今天中午,天皇广播诏书。全体国民要尊敬地聆听天皇玉音。将给白昼没有电的地区送电。各工厂、火车站和政斧部门,公众均可听收音机。今天中午十二时可以听到广播。”馆野想,刚好是绕了一个圆圈,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曰,他就是在这个麦克风上第一个发表开战消息的。
反对投降的有组织的抵抗总算结束,但是还有为数众多的不妥协的人和团体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