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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璞又打量纳兰。
“当然不是。”
纳兰不愠不火。
返璞斜睨纳兰了好一会,像给他看了个全相似的,这才又说:“你日后可有很多女人哦!”
“哦?”
纳兰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章大寒连忙凑过插满胡须的大头去,兴勃勃的道:“我呢?跟我看看,跟我看看。”
返璞为难的说:“你”
章大寒指着自己的鼻子琦琦笑道:“对,我有几个老婆?”
返璞故意长叹一声道:“待杀了徐大化再说吧。”并且连忙转开了话题,问纳兰:“你好像很恨徐大化?”
纳兰道:“道长也是吧?”
——返璞道人正是听说徐大化也在“老鹰驿栈”后才决定参加行动的。
纳兰的眼光似望向很远的地方。
“我毕生为志的是要杀三个人:他们是徐大化、顾秉谦和魏忠贤,他们残害忠良、弄权误国,所以,我跟他们是国仇家恨;”奇怪的是,纳兰在述说这些血海深仇的时候,他的眼神反而是忧悒得非常漂亮的,而且还带点透澈的蓝色,像有座海洋在遥远的地方反映着他的眼色似的,“最近,我必杀之人,还加上了索元礼。不过,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一定以杀我而后快——”
说到这里,转哼着小调,像是挥忘了刚才杀敌的话题。
“这样说,你也是忠良之后了,”返璞若有所思的说,“祖上想必也曾道那些宦佞之劫吧,难怪他们要斩草除根了——赶尽杀绝,一向是他们行事的作风。徐大化更是寸草不生鸡犬不留的歹毒角色。”
纳兰停住了歌,只说了一句:“徐大化我倒不怕。”
章大寒不耐烦的又“渗”了进来:“纳兰,说话不要有一截没一截的,你到底怕谁?”
“怕?”纳兰笑着反问。
“我看他倒不是怕,而是顾虑;”返璞替他说话,“徐大化听说借了索元礼向魏忠贤荐进的一个高手:‘刀一出手,人鬼不留’舒星一;据说他一个在,就犹胜索元礼手上其他的煞星:麻烦、雷小可、赵荒煤、丁好饭、郑搏一这等人。”
“舒星一?”章大寒咕哝道。
“他是我的大敌。”纳兰笑道。
“他是你之敌人便是我的死敌;”章大寒又豪气斗发:“你把他交给我吧!”
——他仿佛把舒星一当作是一顶草帽、一把伞、一枚柿子什么的了。
纳兰第二次再问:“道长也很恨徐大化吗?”
“他?杀了我不少朝中为官清正的友好;”返璞耸了耸肩,颇不在乎的道:“我是方外之人,早也忘了爱憎喜忧,无所谓恨与不恨;只是看破、看开、看化、看淡!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纳兰肃然道:“道长境界高妙。非我能及。”
忽听墨三传冷哼道:“你不必及。”
“这老道说自己与世无争,其实是力争到底,不过用的是另外一种扭扭捏捏的方法罢了。他们不是兴作说: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吗?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他就是要人争不过他,而他们能不必力争就挣得胜利,才用这一套方法和说法。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士大夫退隐终南,只因官场失意,所以以退为进、欲取先予、欲擒故纵、以弱胜强的让到一边去,以图东山复起。”墨三传颇不以为然、语含讥诮的道:“老子有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彻明。柔胜刚,弱胜强。这些都是另一种取得胜利的手段而已。就像儒学所取的是月亮发出光华的一面,而道家所取的是没有光华的另一边——同样是反映出光和暗。说什么光风霁月,和光同尘,以我看来,也只不过是老狐狸和狼之别!”
章大寒插口道:“对对对,凡是我听不懂的道理我都不喜欢。”
“也许你说的对,”返璞道长果有过人的度量,“我们或许真的矫情些,至少,我们之中,欲贬先扬、借力打力、以其无私成其私,有的是这类人。”
墨三传回望了返璞道长好一会。
“你这老道可真有涵养,而且,也颇有自知之明,总算跟一般杂毛不同;”他慷慨的说,“我喜欢你。”
然后他说:“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跟踪。”
返璞怕他要贸然发动,忙道:“或许,来人不是要跟踪我们,并无恶意,而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