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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用心观察我、与我心意相通的人,才会觉得我说的话一如常人的准确,因为她与他听起来不觉吃力,所以感受不到客观上的艰涩难辨。
「请问您可以把助听器,借我们看看吗?」大姊的大女儿用肩膀顶了二女儿一下,後者先是煞气腾腾地瞪了她一眼,旋即化身成有礼貌的小淑女客气地询问我。
「曾玉珍!」
我朝一众被妈妈/大阿姨吼得倒退半步的小娘子们点点头,笑得眼眉弯弯,把助听器放在曾小姑娘合捧的双掌里,然後对大姊摆摆手,示意她这没什麽,不要骂孩子。
我的发型遮不住耳朵,助听器虽是肉色但不隐形,这家人现在才露出对於这种辅助工具的好奇心,应该是先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小姑娘看见我跟她母亲的互动,胆子更肥,道声谢捧著助听器就领著妹妹们跑进客厅那一栋,一下子就不知藏进哪个房间去了。
「真是!太没规矩了这帮丫头」
「没、关、系。」
「歹势捏。」
「不会。」
就在我努力拢络一屋子准家人的心的同时,我爱人也跟泰山在老人家的房里做好初步的沟通,当我爱人出来唤我进去时,右耳的助听器不知轮落到哪号女娃的手里了。
「那个、那个那个,我去帮你拿回来?」大姊夫看我站起来就走,一点都没有找助听器的意思,连忙搭住我手肘。
我跟他摇摇头,低下左肩比左耳给他看,他喔了声放开手,但还是起身去找那群造反的丫头。
当前局势紧张,自然不能让岳父大人等我太久,没等回大姊夫我就随爱人进房先干正事去了。
「我只有两个要求。」一进门,泰山比著床沿要我坐,不多客套的直奔主题:「第一,阿进不能嫁出去。第二,阿进要有後代传范姓。」
我用力的点头,我没当老婆是女人,我只想两人常相厮守,确实没想过要让老婆嫁给我。
至於传承香火,这事在美国那时我俩就讨论过了,一点都不是问题。
「传范姓的要有我这族的血缘,不能随便认养一个充数。」泰山严肃起来的模样,下巴绷得很紧。明明气氛不合适我却觉得很愉快,很想朝他微笑。
因为有个很在乎我的男人,每当他生我气的的时候,反应也是这样的。
「好。」我跪在床边,朝爱人的父亲磕头,叩谢他养育我爱人的亲恩,感激他成全我俩的恩情。
我在跪爱人的父亲前,活著的只跪过我祖父与我父亲。答应他的条件後他也是我的父亲了,这样做我觉得很自然,毫无违和感。
「还有,你写给我的,你要盖手印。」老人家看起来只有五十几,实际上快七十了,他看过的人情冷暖太多太多,没有直系後代巩固的关系,泰山不相信我对他儿子的爱能历久弥新。
我跪著挪动膝盖,到他面前按印泥,在他看不出喜怒的注视下,把我的两根大拇指的畚箕都印上我的<陈情表>。
我在<陈情表>里面写了,我会珍惜范源进,一如他珍惜我。他与我是平等的。无论富有,还是贫穷,同甘共苦,不轻言离。
「我-是-真-心-的。我-不-会-变。」不管泰山听不听得懂,我还是说了。
「用说的没路用,我要用看的。」老人家撇下嘴角,眼眶红了,跟我爱人感动时一样的程序。
我再也忍不住我的笑意,尽管这会使得我显得不庄重。
「很快,会,抱、一、个,回来。」我举直手肘,做发誓状。
泰山将视线移向我爱人,嘴唇动了动,最後还是老话一句:「命丑莫怨天,人是你自己选的,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爱人没有回话,而是跪下来也学我刚刚那样,对他爸磕了三个响头。
这算拜过高堂了吧?我又不合时宜的低头偷笑,用肩膀去碰我爱人的。
他没像我预料的那样,以无奈又宠溺的眼神回望我。当他偏头看我,泪水已经沿著鼻梁滚到他的下颔,眼里的还在争先恐後地冒。
这样更像了,我傻傻地想,用袖子擦他脸的同时我觉得我真像去迎娶心上人的新郎官,我爱人则是拜别父母、准备上轿(车)的新娘子。
事後回彰化,我提起这事爱人总没好气,说我肯定是残障的部位转移了,竟然在他爸面前笑得像个智障。
子非鱼,属性是随和的水加静态的缸,焉知动态的鱼悠游其中有多快乐?我继续呵呵傻笑,人说天公疼憨人,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