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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部”世界的人们怎样描述“王国”,更是语焉不详。
一时间,由于企图逃离“王国”的子民越来越多,王族们开始在窗户旁边派人把守,严禁人们抛弃“王国”。其中一些“个体”甚至发生劳动力人数锐减到警戒线的状况。
更糟糕的是,在“王国”创立前,袭击人们的瘟疫又卷土重来,疯狂地逼迫着这个摇摇欲坠的“王国”。
由于劳动人口急剧减少,卫生疏于管理,结果在最下层的子民中爆发了瘟疫,瘟疫疯狂蔓延着,很快就传播到高一级、更高一级的阶层,在“个体”内迅速流行。
为了逃脱疫病的魔爪,人们如洪水般冲向“连接部”。人们惊恐万状的叫喊声、企图砸破封锁线的铁锤声响成一片,足足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终于重归寂静。如文字记载:死亡的沉默充斥着一个又一个“个体”。
终于,封条被揭开了。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年,因瘟疫死亡的人群早已化为朽骨。
即便如此,“王国”仍然一成不变地发出狰狞的怒号,在一圈又一圈永无休止的循环中疾驰。
那座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在某种意义上,如同“神灵”般存在的“炉”,发出越来越耀眼的光芒,继续高速旋转着。
黑色的龙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循环。
关于一年疾驰两圈的恶魔的故事,渐渐成为一种神话,在“外部”世界交口相传。“外部”的人们以它为题材,或创作诗歌,或撰写民间故事,或绘画。
“王国”的子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担心有一天王国会停下来。
从前,人们曾经为“王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而忧心忡忡,甚至期望它有朝一日能停下来。但是现在,人们却为相反的担忧苦恼不已:如果一旦王国停下来,会不会发生不测?
子民们纷纷祈求“王国”千万不要停。
他们祈求“王国”永远疾驰下去。
“疾驰吧,直到化作一道青烟!”
的的确确,这句从发现之初起刻在车头上的文字,这句作为国策的名言像它字面的“王国”(双轨王国)一样,一如既往地诠释着自身存在的意义。
在“王国”中诞生过历史学家、哲学家,向后人们孜孜不倦地传递着他们的思想。
他们不知疲倦地阐述着“永不停止的疾驰”这句话的涵义,虽然他们自己也始终不解其意。
为什么“王国”在同一条铁路上无休止地循环、无休止地高速旋转、无休止地发出光芒?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们始终未曾给出答案。
但是,在现实中,“炉”持续旋转,“王国”晃动着巨大的黑色身躯,疯狂地疾驰着。对这个现实、这个真实的存在,怎么解释才合理?探索其意义所在,恐怕只能交给虚无的思考了。
学者们关于上述问题的思辨从未停止,但是,人们始终无法得出确切的答案。
疾驰的“王国”开始衰老了。
新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少,劳动力的缺口已达到顶点。同时,老龄人口的比例越来越高,无法指望从“外部”世界获得支援的“王国”渐渐丧失了它的活力。
王族们再也无力描述未来了。
渐渐地,他们被“王国”即将毁灭的预感占据了心神。
“圣士三贤王”的后裔向历史学家讲述着关于古老过去的点点滴滴:发现时的“王国”、挖掘出的“王国”、疾驰前的“王国”、开始疾驰的“王国”等等所有的一切。
即便如此,他们也在苦苦祈祷,但愿“王国”千万不要停下。
人们已经不允许“王国”停下,停下来就意味着“王国”的终结。
他们越来越狂热地把“炉”视为崇拜的图腾。他们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围在“炉”旁,对它顶礼膜拜。
不知不觉地,子民们中止了生产活动。
能够参与劳动的人口急剧减少,他们只剩下了维持“个体”生存的能力。
稀稀落落的几个联盟从“个体”脱离出来,在“个体”的角落里有气无力地维持着生计。此外,就是一些或躺或卧、或终日无所事事、或苟延残喘等待终结的人们。
即便如此,“王国”还在疾驰。
在铁路上,“王国”从未放松手里的缰绳。它嘶鸣着,像恶魔一般,像雷神一般。
终于,子民消失了,王族也消失了。由他们亲手创造的一切在“王国”中腐朽、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