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1/4 页)
欧淇不耐烦地反问:“死了张屠夫就得吃连毛猪吗?没有江勇还有李勇王勇孙勇,这世道,只要有钱,什么人买不动?”
何瑞英听着连连点头,老欧头一次听儿子说出这样势利的话出来,不由又惊讶又难过,却又无法反驳,最后只得说:“左昀知道你去鑫昌打工了吗?”
欧淇略略气馁:“没,我只给她说我找了个公司,是做销售的。她很高兴呢。”
何瑞英安慰儿子道:“不管那么多了,她左昀又不能替你包打天下,你一个大男人,总是没工作,没有钱,到最后哪个姑娘也不得跟你,七仙女对董永那么好呢,最后还不是飞回天上了。哪怕先做上一阵子,赚点钱买房子,结婚也有把握。”
有了内幕消息,何瑞英没敢告诉任何人,先满城跑着去找过渡房了,她还没找下房子,白绵东城的拆迁就又开始了。
这一番卷土重来的拆迁,来势比上一次还要凶猛。
北城的问题尚未清查,东城的上访户又把市长办公室的门都堵住了。北城拆迁问题调查的系列报道被老百姓录成影碟反复地看,程怡的讲话也被打印下来传阅,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程怡成了他们惟一的指望。
跑到市长办公室来告状的有群体代表,也有散户,因为程怡明确和门卫说过,不得随意阻拦上访户来找他,东城拆迁一开始,他的办公室外就成了难民营。
鑫昌找来接替江勇位置的人叫孙五,也是白绵有名的大痞子。他用的手法比江勇还要狠绝,东城多数的居民有许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纪轻的,但凡有出息的,都设法搬离了这个起居不便的老城区,剩下父母辈儿的守着房子不肯走,孙五直接把这些老居民的子女叫上,一辆车拉回东城老家,当着父母的面,逼着做儿女的给老人做思想工作,那些做父母的一看,这帮流氓连自己的儿女都盯上了,自己虽豁得出去,却无论如何舍不得把子女搭进去,就算父母犟着,做子女的也担心父母,年纪大了抗不住折腾,狠下心来劝说,破财免灾,认了吃亏,搬就是了。有几个死顶着不肯搬的,下班回家人一进楼道,就挨了闷棍,打翻在地,其中有两个被打出了脑震荡,住进了医院,消息一出来,一天之间,最外围的几条巷子都搬空了。
一个家住东城的小律师,举着缠满纱布的手来找程怡。他家临近马路,楼下是两套门面房,每年的租金就可以收五、六万,鑫昌开出的补偿价格只有2000元/平米,两套门面房他能拿到的补贴只有二十万元!自以为手握法律依据的他,把宪法中关于财产权的条款复印了上百份,贴满了他们家门面房所有有玻璃的地方,结果,施工队第一家就直奔他来,几个工人抡起大锤,不由分说,把所有贴了宪法的玻璃先砸得粉碎,他喊叫着:“公民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扑上去把手按在窗户上阻拦,却被人一锤砸在玻璃上,玻璃就碎在了他的手心里
“程市长!”那律师一看到他就放声痛哭,泪水扑簌簌地落在血迹斑斑的绷带上:“你让我们要相信法律,相信政府,这就是我相信了你的下场”
程怡怒不可遏,拿起电话就拨给秘书科:“打电话到鑫昌,叫他们的总经理立即到我办公室来!”
不到十分钟,不仅鑫昌的总经理吴祖德亲自来了,副总经理吴扣扣也跟来了。看到堵在过道里的东城居民,吴祖德倒是有点紧张,不停地拿出手帕擦着光头上的汗。吴扣扣却毫不在乎,全没看见那些怨毒的目光,好像那些人是夹道欢迎自己似的,笑吟吟地走得绰约生姿,穿过人群,走进了程怡的办公室。
“北城的拆迁问题还没谈结束,漏洞还没有补,你们就跑到东城开始拆?”程怡劈头质问,同时示意早就等候着的政府办秘书开始记录这次谈话。
吴祖德一副心虚胆怯的样子,可说出话来一点也不怯:“程市长,我们这个都是根据合同来的呀。这个,去年年初都是和市政府签了合作协议,我们也报过工程计划的,当时市委领导们都表示支持的呀。”
程怡冷笑道:“你还记得当初的协议?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民居拆迁的价格必须由鑫昌公司和居民以及政府三方协议而定,完全尊重居民对个人财产的处置意见——”他举手指着边上坐着的律师:“你们就是这样去和居民协议价格的?”
越说越气,他砰地一掌拍在桌面上:“你们还当白绵是共产党的天下吗?资本主义搞羊吃人运动时,都没你们这么残酷!”
吴祖德捞出手帕又开始抹汗,连声说:“不敢啦,不敢啦,不是这样的啦,可能是一些具体办事的人方法简单粗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