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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微弱,声若游丝,但还算清晰,比起刚才无法说话,要好很多了。
贺威廉紧走几步,来到老友面前。庄显臣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不要说什么,我自己明白。你能来,我很高兴。”一句话,他分了好久才说完,说完后,喘了很久,眼见是出气多,进气少。
贺威廉看到他的头上开始出汗,心里蓦然一紧,俗话说人死如灯灭,油干灯草尽,濒死的人,开始大出汗,就是最后的时辰到了。做了这样久的医生,第一次看到病人的生命在眼前如水般逝去时,他很惊骇。时日久了,就不再有感觉,今日的心里,却如重石相压,透不过气来。
庄显臣四顾着,看到逸南,微笑招手,“阿南,你过来。”逸南走过去:“庄先生。”
庄显臣脸色微霁:“怎么还叫庄先生?你应该叫我爹地了。”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一震,淑贞感慨万端地看看儿子,丁氏夫妇面现疑惑,庄意文呆呆地从床边直起腰来,贺威廉看了看逸南,逸南微微一笑,“是。”
庄显臣向逸南笑着:“把手伸出来。”逸南伸出手,庄显臣道:“威廉啊,你来得正好,给我做个证婚人。”他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意文的手,轻轻放到逸南手中,逸南宽大修长的掌上,意文小小的手冰冷微颤,逸南收拢手,将意文的手握入掌中,庄显臣满意地一笑,“阿南,谢谢你。”
逸南抬眼,庄显臣面色祥和,深深看了逸南一眼,微笑着长长出了口气,合上眼帘。贺威廉急急倾身,庄显臣安然闭目,状如入睡。
贺威廉迅速检查了一下,缓缓站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闭了闭眼,沉痛地摇了摇头。淑贞猛地捂住嘴,却掩不住嘴里发出的哀恸,洪妈啊了一声,哭出声来:“老爷!”
洪妈的一声痛哭,惊醒了为了刚才突如惹来发生的事而呆若木鸡的意文,她不安地动了动,茫然四顾,然后,她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用力抽出握在逸南手中的手,伸手向父亲床上摸索:“爹地,爹地。你回答我啊。”她的手越摸越急,声音惶恐不安:“爹地。”她急急地唤。“回答我啊。”
逸南走上前,将她急切地摸索的手按住,“意文,节哀顺便。”
“你说什么?”意文尖声道:“放开我,我要我爹地。爹地,你回答我啊。爹地!”她叫,声音凄利。
“意文,”逸南紧紧搂住她:“不要这样,让你爹的安静地去。”
“你胡说,”意文瞪大眼,狂怒:“你胡说!我爹的明明在,刚刚还说话!”
淑贞扑过来:“意文,孩子,可怜的孩子。”
“贞婶,”意文听到淑贞的声音,一把抓住淑贞向她伸过来的手,“贞婶,他骗我是不是?你儿子骗我是不是?”
“意文!”淑贞哭道:“老爷已经去了。”
意文的身子突然一僵,怔怔地放开手,目光空洞,呆了片刻,突然道:“不会的。我爹的说过,他病好了就到疗养院接我,爹的答应我的事,从来都没有不算数过。”
淑贞哭着抱住意文:“孩子,不要这样,你想哭,就哭出来,意文,不要吓贞婶啊。”
意文没有焦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喃喃地说:“我爹的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哭?你们为什么哭成这样?”
逸南用力板过意文的脸,“意文,你清醒点!你爹的死了!”他大声说,语气肯定。意文呆呆地面对他,“死了?”
“死了。”逸南说,意文瞪着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是狠狠地瞪着,然后,她突然发出长长一声嚎叫,“不——”。身子一倾,倒在逸南怀里。
云之舞 情深缘浅 第二十九章
三天后,逸南与庄意文注册结婚。意文没有穿婚纱,一身黑纱的丧服,苍白憔悴,木然的脸一丝表情都没有,逸南给意文戴上婚戒时,意文的手冰凉冰凉。贺威廉强颜欢笑地为他们做了证婚。除了淑贞和丁氏夫妇,没有其他人观礼。
注册完毕,天空下起了阴绵的细雨,逸南抱着意文上车,意文的身子轻若羽毛,逸南将她放到车椅上时,她垂下头,逸南清晰地看见一滴泪珠落在她洁白如玉石的手背上。
车直接开到墓园,庄显臣黑色的棺木静静放在大理石的墓台前,很新的墓台,墓边青草未长,牧师念诵着圣经,墓盖启开,何卓玲的新棺赫然在内,淑贞早已泣不成声,诵经声中,庄氏夫妇合葬的墓石慢慢落下。
和他们的婚礼一样,除了贺威廉和庄家三个老工人,没有一个人来参加葬礼。逸南悲哀地发现,这个世界现实若斯,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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