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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再也忍不住了,抬头怒道:“听不见,总能看得见吧!”
“呀,原来舒姑娘还懂‘唇语’?!”萧白顿时作出无比惊诧的表情来。
疏桐又气又怒,抬手就将鹿肉朝他砸了过去。
萧白身手却是了得,手臂一伸就将鹿肉稳稳接住了。他举着鹿肉笑道:“出行在外,可不能浪费吃食啊。”
疏桐被堵得无语,朝他丢去一道愤恨的目光,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火堆之外,疏桐仰首望天,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半轮明月遥挂在东天之上,清冷而又孤寂。素白的月光下,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沉郁苍茫,显得格外凄清泠泠。
这些年来,自己孤独遗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一个体贴呵护自己的男子,自己却因仇恨而一直利用算计伤害他。老阿米说得对,恨是会蒙蔽人的眼和心的。老阿米醒悟之时,还有爱她的奎尼和孩子在沙海深处等待,而自己呢?
是不甘和追悔才让自己变得这般敏感多疑吧?竟然会为陌生男子的一双眼睛和不爱吃肉的习惯心跳不已,也活该被人取笑嘲弄……望着空中那轮寂月,疏桐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第一七八章 孤男寡女
身后的树丛突然响起一阵窸窣声,疏桐转回身去,却是韩青拄着木杖走了过来。
月色下,他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一身灰袍在树荫下也变得深谙,乍一眼望去,那挺直的肩背修颀的身型,令她看得有些愣怔。
“舒姑娘,我替萧兄向你道歉。”
这沙哑低沉的嗓音,令疏桐的心也跟着一沉。她摇头苦笑道:“何须致歉?我不过是生自己的气罢了。”
韩青走至近前,静静看着疏桐,似犹豫再三道:“不知在下长得像何人,会令姑娘这般烦恼?”
没料到韩青会如此询问,疏桐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王墨究竟是自己的什么人?她自己也答不上来。曾经以为是他的侍妾,其实两人却并无夫妻之实。
韩青皱眉道:“莫非那人是姑娘的仇家?”
疏桐一怔,随即便道:“韩先生想多了,他只是我家公子罢了。”
韩青握着木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沉默片刻,他又抬首笑道:“不是仇家就好。先前见姑娘那般盯着我,令我有些心虚。”
“先前是我失礼了。其实,仔细看来你们并不相像。韩先生长得仪表堂堂,待人又坦坦荡荡,不似我家公子那般,那般……”
疏桐顺口想说“阴险狡诈、居心叵测”,可话到嘴边,心下一痛,终究是说不出来。
韩青却郑重了脸色道:“仪表堂堂的,应该是石兄和萧兄吧?我们村里的姑娘们都说我长得俊美,貌胜潘安,颜比乐广呢。”
潘安?乐广?疏桐原本还心下难过,听他这么一说,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舒姑娘不信?”
怎么能不信呢?潘安乐广他们都老了,和这张面皮至少还平整的脸相比,确实没法比了。
疏桐忍笑道:“自然相信。不知韩先生是哪里人士?”
“我是东海郡郯县人,不知姑娘可曾去过?”
疏桐摇头道:“我生在洛阳,去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在汝州开染坊的大伯家。”
“这昆山之行,却比汝州要远得多了吧?”韩青笑道。
“呵,我都忘记了。这趟西北之行,是我长这么大,走得最远的一次。”
“这也是我走得最远的一次。”
疏桐诧异道:“韩先生做向导的,居然也是第一次来?”
韩青笑道:“做向导也是有第一次的。正是没经验,所以才会大意受伤瘸成这样,让姑娘见笑了。”
疏桐这才想起韩青是拄着木杖在与自己聊天,当即抱歉道:“韩先生今日才能下地,站久了会很难受吧?”
韩青脸露尴尬道:“好像。是有一些。”
疏桐回头瞥了眼人语熙熙的篝火堆。对韩青道:“那韩先生先回营帐歇息吧。”
“好。”
韩青说罢。却并未离开,疏桐正觉诧异,便听他道:“我看姑娘一路郁郁寡欢,有句话想转赠姑娘。”
“韩先生请讲。”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疏桐蓦地怔住。这是在雀离大寺那日,高僧白延说给自己的话,他怎么会知道?!
心跳倏忽加快,疏桐手抚胸口转过身去,视野里正是韩青拄杖前行的背影。那张脸和嗓音虽